那人吓得浑身一抖,立马跪下磕头,带着哭腔说:
“皇太女殿下,饶命啊,民女不是故意来破坏诗会的,殿下……”
她一说话,就暴露了女儿身,儒生顿时又小声地嘀咕起来,大部分还是难以接受。
糖糖把她扶起来:“不治你的罪,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女子把苍白的脸埋在头发后面,小声地嗫嚅:
“民女姓卢,名般若,正是安平州府人,家住城南的长青巷。”
说话的时候,负责审核儒生身份的官员已经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花名册,很快翻到了家住长青巷一位姓卢的人家:
“卢,般若,哎,你确实是画像上的人,可你怎么是个女子,这……长青学堂也没说你是女的。”
他立马跪在地上:“殿下,这个卢般若是长青私塾有名的书生,学问是一等一的好,被学堂的夫子举荐来的。”
“微臣查过卢家,家中只有姐弟二人,也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亲友,家世清白,没想到竟然是,是女人……”
糖糖听他地声音越说越小,哼了一声:“你问谁?”
官员吓坏了:“微臣知罪。”
卢般若连忙磕了一个头:“这件事是民女自己的主意,殿下要罚就罚民女。”
“民女从小就想和弟弟一样去学堂念书,但是爹娘不让出门;去年弟弟病故了,民女就想着用他的身份念书。”
“民女和弟弟是双生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些年夫子和邻里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这位大人了。”
跪在地上的官员连忙说:“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殿下饶命。”
明雾词烦死了,直接给了他一脚:“闭嘴。”
“无论卢般若是男是女都是你审核不利,今天是个要参加诗会的姑娘,万一来的是个要刺杀殿下的奸细呢,拖下去!”
书院里顿时陷入寂静。
糖糖问卢般若:“你很想读书吗?”
卢般若用力地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原先卢家是有先生的,后来娘亲去世有了继母,先生就离开了。”
“父亲去世后,弟弟也被送去了私塾,继母就把民女许了人家。”
“民女才十四岁,想读书,不想嫁人……”
卢般若用尽全力才把眼泪吞回去:“可是安平州没有一家私塾愿意收女弟子。”
“不光是民女,还有民女的小姐妹们,想读书的,要么请先生随意学几本书,不当个睁眼瞎,要么就只能偷看兄弟的书。”
她大着胆子看了糖糖一眼:“民女听说崇文馆和宫学都有女弟子,为何安平州就无人收女弟子?这不公平。”
“殿下拜了荀圣人为师,在崇文馆念书,高高在上,自然是不知道百姓们为了达成心愿要费多少力气,甚至还是徒劳。”
卢般若说完,就再次跪了下去:“民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殿下要打要罚,民女都认了。”
糖糖既没让她站起来,也没说惩罚,而是让人把她的诗作拿过来了。
她看了一会,又递给了唐必和谢惊云。
两个人看过,也纷纷露出了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