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可能会得破伤风,可能会留疤,他的一颗心便如在火上烤一般。
那种看着她受罪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太糟糕了,他实在忧心,就骑了快马赶到京城,托人从御药房拿了这盒药。
早上他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得知她在长房,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就盼着见她一面,将药给她。
可宪表妹根本不接受……
一腔的热诚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叶茂握着那药盒,心里浓浓的,都是苦涩。
他站着不说话,庄明宪就起身道:“那边话该说完了,我该走了。”
“宪表妹,你等等。”
叶茂如梦初醒,将药放在桌子上,立马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月白色的锦袋,那锦袋上面绣着青竹,里面装了东西,圆圆的,鼓鼓的。
“我听说你在学埙,那天无意间见了这个埙非常漂亮,想着你一定会喜欢,就买了送给你,就当是我替叶茜赔礼了。”
说完,不由分说将锦袋塞到庄明宪手里,拔腿就走。
“哎……你……”
庄明宪喊了一声,他却头也不回,只说了一句:“你要是真的不怪我,就不要拒绝。”
庄明宪握着那埙,再一想那叶茂真诚的样子,就没有说话。
她喜欢吹埙,那是因为傅文喜欢吹埙,她是爱屋及乌。
如今她不喜欢傅文了,还要埙做什么呢?
谷雨上来问:“小姐,表少爷的药还没拿走呢。”
“你收起来吧,以后有机会再一起还给他。”
主仆二人出了厢房,老太爷人已经离开了,花厅的仆妇见了她们,立马道:“宪小姐,您没去七房吗?”
不待庄明宪问,她又说:“七房太太不中用了,说是不行了,刚才七房的人哭天抢地来请张老大夫呢,二老太爷跟二老爷、二太太都过去了。您也去看看吧,晚了,可能就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庄明宪吓了一跳,带着谷雨就去了七房。
七房的院子比长房、二房可小多了,一家几口人就挤在一个院子里面住着。
七房老太太住正房,大老爷庄书宗与妻子王氏住厢房,厢房门口坐满了人,一个个脸色凝重,气氛很是压抑。
庄明宪一见祖母也在,就上去问:“怎么样了?”
“不知道。”老太太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大夫在里面看着呢,情况不乐观。”
她握着庄明宪的手紧了紧。
女人家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过一遭。
当初庄明宪的母亲就是早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后来虽然保住了庄明宪,大人却去了。
七房大太太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可刚才她看了,气息微弱,快要断绝,左手的脉都没有了,分明到了命悬一线的之时。
“希望这位张老大夫有奇方,能力挽狂澜救你宗堂婶一命。”
庄明宪安安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张老大夫出来了,众人一拥而上,围在了他的面前。
庄书宗与七房老太太走在最前头,声音紧绷含着无限的希望:“张老,拙荆……”
张老大夫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老朽回天乏术,准备后事吧。”
七房老太太当场就哭了出来,声音绝望凄凉,非常可怜。儿媳王氏是她娘家侄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非一般婆媳可比,若是情同母女也不过分。
庄书宗失魂落魄地站着,突然情绪激动大声道:“絮娘早上还能跟我说话呢,她说一定会生下我们的孩子的,她不会死的。一定是你诊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