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医生,你还要在那里傻站多久?”
柯瑜不满的声音传来,容错这才回过神,低声地说:“抱歉。”
容错开始给戚璟检查手背上的伤,结合着传过来的相关资料,语气略微偏淡,“这只是简单的砸伤,切莫用力,多休息,再养一周左右也便痊愈了。”
柯瑜眉心紧蹙,显然有些不满,“就这样?”
“我开点药,你们按时涂抹即可。”说着,容错啪啪啪在电脑键盘上敲下几个字,随着打印机的吞吐,一张用药单便好了。
容错将用药单递给柯瑜,“记住,别用力,按时涂抹。”
柯瑜依旧难以置信,“这就可以了?”
容错双手一摊,笑意浅淡,“那不知柯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柯瑜啪的一声将用药单拍在桌子上,“不是我们等了那么久,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你就用一两盒药将我们给打发了?还有,这药怎么这么贵,一万多一盒,你们不去抢啊!我看你们这就是黑心医院,还有你,什么招牌,什么一把刀,江湖骗子吧你!我告诉你……啊——”
戚璟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直接把柯瑜给拦腰抱了起来。
“戚璟!你混蛋,丫的你放开我!”
戚璟一边朝着容错赔礼,一边将柯瑜往外抗,“实在抱歉啊容医生,她今天没有吃药,犯病了,您千万别和她计较。”
“戚璟!你说谁犯病了,你找抽吧你!放开我!”
男女力量悬殊,而此刻戚璟的男友力彻底爆棚,直接将翻了个身,微微弯腰,单手就将柯瑜抗在肩上,离开了诊室。
容错看着眼前一幕,听着渐行渐远的怒骂声,眼眸升起一抹柔和的缱绻,却在想到戚璟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看柯瑜和戚璟的亲密熟稔,显然是存在一些难以言述的关系,在容错看来,柯瑜是个单纯天真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而戚璟是个心思极重的人物,精通谋、智、算,很难不保证戚璟是有目的的靠近。
柯家是清朝时期满洲大姓之家,在大清灭亡腐败之际,民国初年之时,柯家以古董发家,瞬间抢占了当时民国大都数古董行业的产业,占据主导地位,而如今柯家在古董界的地位已然是泰斗的存在。
近几年,柯父在其泰山大人的推送下参与中央政府部门工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担任了中央组织部的副部长,并且同时瞎管担任中央税务总局、港澳事务工作室的书记委员,成为z国上下人人争相讨好的香饽饽。
柯瑜是名副其实的富n代、官n代,有不少世家子弟、豪门公子都曾上门提亲说媒,可惜柯瑜是个直性子,若她不爱,定然不嫁,哪管其他功名利禄。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如果说戚璟一丁点旁的心思都没有的话,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容错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正式见到柯瑜,还是在三年前萧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上,她的脸颊有不自然的潮红,眼神迷离,那是被烈酒熏出来的景象。
柯瑜其实长得很漂亮,虽然与奚沉卿相比的确是差了一些,但在一行人中也是极为出色的存在,如果不说话,静寂而沉默,会有几分弱柳扶风的美浮现,很难让人不生出怜惜感,可惜,柯瑜是个活脱的烈性子。
她当时把他当做了奚沉卿的新欢。
其实,不去看柯瑜嚣张跋扈的性子,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柯瑜的品质,便会发现柯瑜的三观、素养、家教是出于优秀的存在,自然与其父母也是息息相关的。
没有因为嫉妒奚沉卿样样比自己优秀就心生害人的心思,也没有因为自己喜欢萧照夜所以就对奚沉卿百般使出陷害的手段,更没有在奚沉卿和萧照夜离婚、被赶出奚家、万念俱灰之时落进下石,反倒是满腔的心疼、同情、惋惜。
甚至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外,连奚沉卿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到场,柯瑜却和萧照夜顾敛守了一整夜,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这样的柯瑜配得上所有人的喜欢,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
希望在日后的生活中,依旧初心不改、摒弃随波逐流,她,还是那个柯瑜。
病房外的枝桠在盛夏中疯狂蔓延,外层有些斑驳的墙,是嘉会医疗中心特意涉及的艺术氛围,笔直树立的通水管道有满绿的牵牛花藤顺着爬上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白紫色的牵牛花盛放,迎接着枯竭的光影。
枝蔓在风中摇晃,折射出来的晕影映出奚沉卿静谧柔和的侧脸,此时的她拿了纯白油漆的椅子坐在商砚衡的旁边,拿着冰袋用着适中的力度轻轻冰镇着他的手。
他们都能切身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晚的事。
奚沉卿低着头,商砚衡也低着头。
他抵着眸看她,从始至终只看她。
病房里的气氛是有些静默而沉寂的,他们又离得那般近,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商砚衡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有些无措地搓捻着,他终于是率先对这凝滞的气氛缴械投降,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前两天的股东例会有发生什么事吗?”
奚沉卿摇摇头,如实回答,只是也未曾像从前般抬眼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是商讨几个重要项目的人员裁定和利润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