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都没脸留在家里,但是看着他娘这病恹恹的模样,他怎么放心把一老一小撇下?
姚子恒每时每刻都想抱头痛哭,他都麻木了,话音里带着哭腔,“妈,我慢慢干,你回家待着去吧。”
看不见,心里还没那么烦。
都是自找的,怨得了谁?
心心念念的孩子不是有了吗?
“妈,你只管照看好小的就妥了,别的,我想办法。”
姚母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这是被亲儿子给数落了。
人总是贪心的。
最开始她只想要一个孩子,孩子有了,她就开始盘算,反正白白走了,那就叫孩子妈留下来,还能捎带着伺候她。
谁知道逃荒女比谁都拎得清,走的悄无声息。
赶上麦收,农活就不说了,还得做饭,得洗洗涮涮,都是事!
她不做,就得她儿子去干,把他分成两半儿,也忙不过来呀!
这不,好不容易拿着大扫帚去给儿子扫麦皮了。
还没干两下,被白家人看见,她自尊心不允许,又打了退堂鼓。
现在又被姚子恒这么说,姚母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呀。
到了夜里,她就开始哭。
“我这都是为了谁?我还不是心疼你,才想着花点钱,叫来人招呼?”
姚子恒心力交瘁,“妈,无非就是早干完迟干完的事。”省得她看不清现实,姚子恒苦笑着道:“不挣钱就得喝西北风,咱家可没闲钱往外花。”
姚母不吭气儿了。
小奶娃嗷嗷哭醒,母子俩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往跟前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街坊四邻经常能听见孩子的哭声,不论白天还是黑夜。
白天还好说,大半夜的,孩子哇哇哭,那是真的受不了。
成天成天不见好转,住近的就去找了姚家。
本来嘛,人家家里有小月孩儿,能理解。但是架不住天天嚎,一嚎俩仨钟头!好不容易睡着了,孩子又醒了。
整宿整宿睡不成,个个出去都跟被吸了阳气的书生似的,那还了得?
这一找不打紧,大家伙儿才知道,当妈的居然走了!
有同情可怜姚家母子的,也有私底下骂‘活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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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过,都交罢公粮,内衣厂开始上班,京哥也开始大刀阔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