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筝没再揶揄或者开玩笑,而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还是那张娃娃脸,还是那身好看的制服,可慢慢的这些就在眼睛里模糊变形,最终成了一面墙,一面隔在平安喜乐的像自己这种小老百姓和蠢蠢欲动的像现在躺医院里那位之间的,坚实的墙。
离开的时候方筝多嘴问一句,躺在医院那位会怎么判?得到的回答是如果只有这一次,那么数额够不上判刑,顶多拘留,但如果是累犯,就另当别论,到时候会再找方筝来。
“我觉得他不像生手,”方筝实话实说,“他手法特别巧,手速也快。”
“放心,我们肯定会认真查的,”警察拍胸脯保证,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一句,“不过他爸以前是搞魔术的,没准儿他也练过呢。”
“你十分钟前刚说完他家只有他奶!”
“对啊,现在只有他奶,他爸前年枪毙了。”
“……”
“你看起来还很想问他妈。”
“别,你还是让他在我心里一直保持高大光辉的扒手形象吧。”
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方筝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可每次一要睡着,就在颠簸中磕上玻璃,然后清醒,打个哈欠,继续眼皮缓缓下沉,循环往复。
也不知道磕了第几回,忽然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搂了过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头已经抵在了小鸟颈窝。
小鸟没说话,只是另外一只手过来轻轻摸了两下他的脸,跟哄孩子睡觉似的。
小鸟摸的是还淤青着的那半张脸,可奇怪的是方筝竟然没感觉到一点儿疼痛,他想可能是他太累了,小鸟的肩膀又太舒服了,靠上,就想一睡不起。
但是不行。
方筝挣扎着坐起来。
小鸟微微皱眉,仿佛知道方筝担心似的瞟了眼内视镜里的司机,淡淡道:“没关系的。”
方筝用力摇头,然后静静看了小鸟很久,久到对方的样子几乎要印到心上,才缓缓开口:“车票,忘退了。”
“……”小鸟耗光了红蓝条,才忍住脸没抽搐,然后语重心长劝他,“小钱,不值得关心。”
方筝眼泪汪汪:“大钱我倒是想关心,可是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孟初冬帮他寻到了:“下次再这么追出去,借条翻倍。”
方筝:“……你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孟初冬:“?”
方筝:“打手机,快点。”
未来战场的最后一夜,团长青了脸,赔了钱,某特定分组的手机铃声还被人用凶残的现场录音替换,美其名曰定制版,但平心而论,手机简陋的录音软件和糟糕的收音环境都无法盖住那声音清冷淡漠的精神气质,以及那疏离表象下,流淌的爱——
【胖子,接电话,不接,你会挂。】
脑补时,请单曲循环三次。
……
搬迁工程比方筝想象得要快很多,五哥和钻石本就是拎包来的,小鸟更是连包都没拎,方筝要做的事只是跟房东协商退租,再把两个台式机折旧处理,最后也成了背包党,跟着三个小伙伴一起去求取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