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卿只用小鹿般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苏叶抵挡不住立刻缴械:“算了,我自己有钱,明天我去买就是。”
竹卿喜笑颜开:“你真大方!”
苏叶不去她看如花笑靥,调侃道:“哪有你大方,那么沉一个金镯子二话不说就给了师父当日常花销,师父还夸你磊落,又道你也不知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这么直愣愣把全部身家交了上来,没一点心眼。”
竹卿笑眯眯道:“幸亏有先生和你我才能活下来,还在乎这些钱干什么,尤其是你,悉心照顾了我两个多月,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席先生只能自理日常起居,没有能力照顾竹卿,苏叶能不避嫌来照顾她,竹卿很是感谢他。
苏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你跟我客气什么…”
茫茫大雪从中午开始下,直如有人在空中揪着棉絮往下撒,到了傍晚已是厚厚的一层,竹卿看着苏叶在院子堆雪人,冻的缩手缩脚还不觉得冷,最后在雪人两侧插上树枝充做手臂,雪人就很像真的了。
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不听劝阻,竹卿趴窗户边偷偷看着外面,苏叶故意要吓她一跳,不知何时攒了个雪球朝她扔过来,却不对准她,径直扔向窗沿,雪球破碎溅出成千上万朵雪花,竹卿拍掌大笑。
苏叶见竹卿高兴起来,继续攒着雪球,一个个放在窗前给她玩。
竹卿用手点着雪球,抬眸去看苏叶,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好似也有一个少年拿着雪球扔向自己,欢快的打着雪仗,再努力去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头痛欲裂。
已经好几次是这样的了,每当她夜深人静或者独自休息时,总要想起些什么,最终只会让自己疼痛难忍。
竹卿无奈,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就当重活一次吧。
苏叶看她情状知她旧疾复发,习以为常抱她躺下,把炉子上熬好的安神药喂给她一碗。
如此日复一日的生活着,漫长的冬日就这么熬过去了。
竹卿骨伤早已愈合,最后一遍打扫着院子,离开村子要带的东西已准备好,只待收拾妥当就能出门。
席先生照旧去跟左邻右舍们告别。
“苏叶,我收拾完了,去叫先生回来吧,马上就能出发了。”竹卿把几间屋门牢牢锁上,又封死了窗户缝隙,才叫苏叶去喊席先生回来。
听苏叶说,席先生刚成年就没了双亲,后来娶妻成家,妻子难产而死,席先生哀痛不已,家乡又没有亲人,决定离家四处游历,靠着一身医术养活自己还收养了苏叶,一生闲云野鹤很是自在洒脱。
这次回来,算是和他年少时的伙伴告别,曾经一同长大的小伙子,再见面都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席先生乐呵呵拄着拐杖回来了,还拿了几块邻居送的饼子让他们路上吃,苏叶故意恭维道:“师父这人缘,真是没得挑。”
这次出发,席先生居然事先买了一头健驴和一个小板车,往日他和苏叶都是步行,岭南路途遥远,加之竹卿不宜长途跋涉过于劳累,大手一挥买了头健壮的公驴来代步。
苏叶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在车上,扶席先生上车后驾着驴车缓缓离开。
村庄越来越小,席先生恋恋不舍的看着村子消失在视线里,逐渐变成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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