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仍然盯着桌上的资料。
“你了解她的背景,以及她在虹市犯下好几桩谋杀案,并即将受审的事吗?”
“我很清楚,尽管问。”
“十天前,也就是六月十日,嘉莉从这里逃走了,”龙泽希继续说,“有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苏珊翻过一页资料,端起咖啡杯,“晚餐时她没露面,就这样。”她答道,“她失踪时我和所有人一样吃惊。”
“我想也是。”龙泽希说。
她又翻过一页,抬头瞟了龙泽希一眼。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苏珊小姐,”龙泽希倾身靠向她的办公桌,厉声说道,“你能否基于对你客户的尊重,仔细听我说呢?你是否愿意听听那些被嘉莉屠杀的所有人的故事?一个小男孩在替母亲去7-11买蘑菇汤罐头的途中遭到诱拐,头部中弹,凶手为抹去咬痕将他四肢的部分皮肤割除。冷冷的雨天里他可怜的身体倚靠在垃圾箱旁,只剩一条内裤。”
“我说过,我对这些案件非常清楚。”她继续埋头工作。
“我建议你放下手中的简报,专心和我说话,”我警告她,“我是法医,也是律师。你的伎俩对我没用。你维护的这个精神病人此刻正在外面杀人,到头来可别让我查出你知情不报,视人命如草芥。”
她斜睨着龙泽希,目光冰冷傲慢。她这一生的唯一权力是替输家辩护,并与他这样的人全力周旋。
“那我再帮你温习一下,”龙泽希继续说,“你这位客户逃离这里后,我们相信她已犯下或作为帮凶犯下至少两起谋杀案,两起案件相距不过几天。手法极度凶残,甚至企图纵火来加以掩饰。在这之前曾发生过类似的纵火凶杀案,我们认为二者间不可能毫无关联,而在较早的几起案件发生时,你的客户还被监禁在这里。”
苏珊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龙泽希。
“你愿意协助我调查吗?”
“我和嘉莉的所有谈话都必须保密,相信你能体谅。”她说,但我感觉她对我所说的相当好奇。
“她是否一直在和外面的某人联系?”龙泽希又说,“如果是,又是和谁呢?”
“你说呢?”
“她向你提过高特吗?”
“恕难奉告。”
“可见提过,”我说,“这是必然的,可想而知。你知道她给我写了封信,苏珊小姐,要我带高特的验尸照片来找她?”
她没作声,但眼神活跃起来。
“高特在隧道里被列车辗毙,残骸遍布铁轨。”
“是你为他验尸的?”她问。
“不是。”
“那么为什么嘉莉会向你要验尸照片呢,龙泽希医生?”
“因为她知道我能拿到照片。嘉莉想看这些照片,看血腥和尸体。给我写完信后不到一周她就逃脱了。我只想弄清楚你是否知道她曾经寄出过类似的信,我认为这足以显示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周密计划的。”
“不知道。”苏珊指着龙泽希说,“她一心想着自己是如何被陷害的,因为虹市调查局没能耐查出真正的凶手,就拿她做替罪羊。”她指控道。
“原来你也看了报纸。”
她铁青着脸,“我和嘉莉相处了三年,”她说,“和虹市调查局探员上床的不是她,对吧?”
“事实上她做过,”龙泽希不能不想起龙宁,“而且老实说,苏珊小姐,我来这里并非为了改变你对自己客户的印象,而是为了调查几起谋杀并尽力防止悲剧重演。”
嘉莉的法律援助律师又开始低头翻阅资料。
“据我了解,嘉莉之所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原因就在于,每次她的心理评估报告出炉时,你总是判定她尚未恢复自主能力,”龙泽希说,“这表示她还没有能力接受审判,也意味着她的心理状态糟得甚至无法理解自己承担的那些罪名,是吗?但她对自己的处境必定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否则怎么能捏造出那一大篇被虹市调查局诬陷的精彩故事?还是说编造这些故事的是你?”
“谈话到此为止。”苏珊高声宣布。倘若她是法官,必定会猛敲法庭槌。
“嘉莉完全没有病,”龙泽希说,“一切都是伪装、设计出来的。我猜猜看,她非常沮丧,重要事件一概不记得了,或许还得服用安眠药,说不定这也没什么效果,但显然她还有力气写信。此外她还享有哪些特权呢?打电话?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