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胆子也是极大,心里也想着若是此人为自己示警,应当也不是什么敌人吧。
慢慢走近,慢慢靠近,她竟然在土石的下方看到了只属于将军的重型铠甲,应当是刘曜的。
心惊之下,动作也加快了许多。更是顾不上又坍塌下不少的土石,徒手就开始扒那些破木头,也低低地喊道:“将军?刘曜?是不是你?”
扒开两块横木后,羊献容就不敢再动了。因为很明显,这些横七竖八的木头架在一起,反而形成了一个十分稳固的存在,而那下方横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看不清楚面容,但那双晶亮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但羊献容已经大喊了起来,“刘大哥!”
这人正是刘曜。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还活着。
羊献容慌张地不成了,但又不知道应当怎么做。她又想大喊几声,可想到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若自己大喊大叫,说不准会引来敌人。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保持了冷静。
她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构造,发现若是扯住刘曜的腿脚,可以将他从这里拽出来。只是,刘曜浑身是血的样子很是骇人,她也不敢轻易挪动他。
“你……伤在何处?现在感觉如何?”羊献容尽量保持了平缓的口气,但声音一直在颤抖。“我可以先把你拽出来的,如果你觉得可以,就眨眨眼睛。”
幸好,刘曜可以抬起手臂,示意她可以的。
羊献容又看了看这个木头架构,确认安全之后,才费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刘曜从这下面拖了出来。
刘曜就这样看着她,黑眸晶亮。
因为累极,羊献容大口喘着气,但手没有停,用极快地速度检查着刘曜身上的伤口。她毕竟也做了很久的医士,这些血淋淋的伤患也不会特别害怕了。
刘曜还穿着铠甲,整个人就显得很是笨重。但也正是因为铠甲的保护,他受的全是皮外伤,且刀口不算特别深。只是因为流了不少血,整个人有些虚弱。
一共是七处大伤,没有触及到要害,血流速度也慢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羊献容来之前,也稍稍做了准备,因此从怀中掏出了药粉,又用力将自己的衣裙扯成了布条,开始为刘曜处理伤口。
与此同时,她也从怀里掏出了半张饼子塞进了刘曜的口中,低声说道:“吃些东西,也可以减轻疼痛的。”
不知道为什么,刘曜特别想笑。旁人都是塞个布块,减少喊叫和疼痛感。而他眼前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这饼子还有些她的体温,吃了一口,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可以会很疼的,你忍着点。”羊献容也顾不了许多了,直接上手用力将他的铠甲以及衣衫全部除去,先洒些药粉包扎起来,止血是最关键的。
肋间的一处伤最是严重,一直在流血。
即便是洒上了药粉,似乎也没有特别管用。
羊献容急得冒了汗,但裙摆太脏了,不能包裹伤口。她咬了咬牙,干脆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将里面的小衣脱了下来,又按压在刘曜的伤口上。刘曜本来看到她这个动作已经是瞪大了眼睛,结果又被她按住了流血的破洞处,疼得他都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羊献容皱巴着小脸,闷声说道:“你忍着点,只要止住血,就没事了。你也不想你儿子一出生就看不到他爹吧?”
“啊!”应该是羊献容的手劲又加大了许多,疼得刘曜又再次大喊起来。不过这一声招来了袁蹇硕,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喊道:“女郎!发生了什么?”
“快来按住他!”羊献容举着自己血淋淋的小手招呼着袁蹇硕,“还有其他人么?”
“有,现在要喊他们么?这里暂时是安全的。”袁蹇硕跨越了路上的障碍,已经冲到了羊献容的眼前,他也是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喊道:“大将军!”
不过,刘曜现在这个样子也很是搞笑,嘴里还塞了半张饼子,只能又眨了眨眼睛。
“这……”袁蹇硕跪在了刘曜的身前,听从羊献容的指令,按住了他的双腿,羊献容能够腾出双手将刘曜肋间的伤口紧紧包裹住。
这力气有些大,又疼得刘曜喊了一声。
此时,又有两名禁军亲随跑了过来,看到这种场面也纷纷按住了刘曜,其中一个身上也带了药粉,掏了出来交给羊献容。
“有酒么?给他喝一口。”羊献容的双手全是血,看到刘曜疼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也很是心疼,安慰道:“忍一下,包扎好之后,我们先离开这里。”
袁蹇硕竟然随身带了一小壶酒,把刘曜口中的饼子掏了出来,倒了一大口酒给他。
刘曜嗜酒,喝了一口就立刻精神起来,只是皱着眉,也不喊疼了。
这个时候,七处伤口都已经包裹好了。
袁蹇硕低声问另外两名亲随,“这里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看到任何人。全是尸身。”
“刚刚爆炸那边死的是咱们的人,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