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惊,“有什么事吗?”
“有空吗?能陪我走走吗?”
他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朝气,能明显察觉出他的消沉,甚至还有哀求。他帮过米谷、帮过她,她一直都记得,所以她决定前往。
裴俞就站在路边,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夏初看着他萧索的身影,觉得他此时消沉又有些苍凉。可是很快夏初打消了这个念头。裴俞年轻有为,财力和权利两全,意气风发才是他应有的样子。
裴俞看见夏初,穿过马路走到她身边,扯出一抹笑意,“谢谢你能出来。”
“不用这么客气的。”
夏初走在裴俞身边,他很安静,他沉默着,她也只能跟着沉默。
从小区走到繁华闹区,穿过小巷,夏初不知道裴俞的目的地在哪儿,而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裴俞渐渐慢了下来,停在桥中间,神色没落的望着眼前滚滚翻腾的江水,他似是笑了,可是语气却悲呛至极:“夏初,我爷爷去世了。”
夏初不可思议的睁圆了眼睛,她记得那位老先生,当时的手术明明很成功,但是为什么?
裴俞俯着身手臂撑在江边的栏杆上,继续“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做到,他对我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可是我却一再的让他失望。”
夏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安慰。“你别自责了,他,他不会怪你的。”
裴俞却不停的摇头,声音悲怆,“他对我太失望了,所以他离开了,我亲手扼杀了他活下去的念头,我才是凶手!”
“你不要这样,你爷爷知道了会伤心的,你是他的孙子,他不会怪你的。”夏初不知道这样安慰对不对,但是她不忍心看着他这样痛苦。
“你不明白的夏初,你不会明白。”
夏初忍不住腹诽:是啊,我当然不明白。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连起来的意思我也清楚,可是这背后深藏的意义,我实在是不明白。
裴俞在江边站了许久,终于起身,走到路边拦了计程车,把夏初塞进去,向司机报了她家的地址,付了钱,便转身离开。夏初回过头从后车窗看见裴俞落寞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最爱的亲人离开人世,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她只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失意,不在自责。
特种大队这种军区直属、补助最高、伙食最好、训练最苦、任务最重的陆军特殊部队,自然要受到特殊待遇——医生亲自上门为全体军官战士体检身体。
一行护士和年轻医生,在前往特种大队的大巴上路上叽叽喳喳了一路。男医生们,则一个个特别不屑,要不就说女人肤浅,要不就说特种大队的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差点儿被车里的女人们群起而攻之。夏初自然没有参与其中,坐在角落靠窗位置,闭着眼睛睡觉。最近晚上总是休息不好,所以一上了车就犯困。
到了目的地,夏初被旁边的医生叫醒,强撑着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下车。大队派了一个排过来帮医生们搬东西。旁边的女人们议论着哪个帅哪个正太,夏初则偷偷的瞄着四周,没有他的身影。想看见他,却又不想看见。
体检的地方,被安置在医疗室的两层小楼。夏初碰到了薛军医,已经有些日子不见,两人不免寒暄几句,薛军医问起了她的腿,夏初灵活的动了动腿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没事。
站在薛军医身后的小战士,对着夏初敬礼:“嫂子好。”
夏初努力维持镇定的说,“小班长,认错人了吧?”
“没认错,”说话的是薛军医,他抱着双臂笑着说:“现在整个特种大队都知道,特战一营营长梁牧泽少校打了结婚报告,结婚对象就是你,夏初!”
夏初整个人懵了,“什么结婚报告?”
“别告诉我,你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道。就上个星期,梁营长大半夜的打了一份报告去找大队长签字,结果被大队长用扫帚赶出来了。估计是没通过。哎,可惜啊。”军医边说,还摇头叹气惋惜,“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夏初愤恨的咬牙切齿。
薛军医看她表情不对,赶紧说:“没准儿想给你惊喜,是吧,你看惊喜被我们搅了,这多不好意思,哈哈……咳,那个梁营长打报告那天晚上就执行紧急任务去了,估计没来的及告诉你,别生气啊,那、那我先出去,那边有人叫你……”薛军医的声音越来越小,推着身边的小战士,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绕开夏初赶紧离开。
结婚?她答应结婚了吗?不对,他问过她要结婚吗?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先斩后奏!再说,他连句喜欢都是“剽窃”过来的,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夏初就不明白了,他的自信是谁给的!
自从军医离开,同行的医生们就对夏初格外关注,还有人挤过来问她和薛军医都说了什么,问她怎么认识特种大队的人。夏初笑了笑,没有做解释。想着薛军医的话,又生气,却又担心。他,又去执行任务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一架军用飞机从天空划过,初到特种的大队的医生们纷纷抬头看过去,并激动的小声言论着。
梁牧泽坐在机舱的一角闭目养神,英俊的脸庞上有着遮不住的疲倦,六夜五日的紧急任务搞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不知道夏初现在怎么样?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备受冷落?听他们说,女朋友是要呵护的,需要偶尔的电话和短信嘘寒问暖。虽然很不屑这些所谓的“真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夏初会不会一生气和裴俞跑了?
紧皱在一起的眉毛泄露了他此时的焦躁,恨不得一步跨到特种大队。
飞机刚刚着陆停好,梁牧泽打开舱门,迈着大步跨出机舱,机舱里睡眼惺忪的人们震惊的看着这位还能如此清醒有力的人冲上飞机旁的敞篷越野,眼睁睁看着他把唯一一辆车子开走。
一个战士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慢悠悠的说:“营长的意思,让我们走回去?”
肖腾从迷迷糊糊中清醒,撕心裂肺的吼着:“营长不要啊,兄弟会走死的。哎呀不行,晕了,把我抬回去吧。”
说完,自顾的闭着眼睛歪在田勇肩膀上装死。机舱里的其他兄弟们,眼神儿一对,七手八脚的抬起肖腾,那厮还以为大家真的要抬着他走,闭着眼睛笑的特别欢畅。
田勇对着大家比手势,一、二、三,大家齐声喊道:“走你。”同时,几个人齐齐松手,肖腾惨从飞机的楼梯上稀里哗啦滚了下来,惨叫连连。
越野车在主楼前停好,梁牧泽撑着车门跳出车子,迈着大步急匆匆的冲进主楼。文书小刘接过梁牧泽扔过来的武装装备,看着他着急的冲进办公室,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