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大家看,这‘徽州异人阆县出’,还有这句‘先帝号之飞云侯’,可不就说的云大帅,云帅祖籍就是徽州阆县。”
“这么说云将军真在苍岭遇害了?”
“苍岭?那不是离这里不远嘛。”
众人一言一语说着,罄冉瞅准时机大叫一声,一脸惊恐地往后一退,跌倒在了地上。
她的惊呼声极大,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晶亮的眼眸中全是害怕。
“小子,快起来,摔疼了吧?”一个大婶上前扶起罄冉,只觉这孩子长的好,看着都让人心疼。
“你们……婶婶,那东西真是说云将军在苍岭……被杀了吗?”
“这孩子莫非跟云将军有什么关系?怎么……”
“孩子,你认识云将军?”一个老伯上前和蔼地看着罄冉。
罄冉听出正是那林伯,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副惶恐。
“孩子,你别怕,慢慢说。”
“我……我不认识云将军,我只是听爹爹说他是个大好人,是英雄。我……我和爹爹几天前从苍岭路过,我……晚上,我们看见……谷中起火,好大的火,好怕……”
“别怕,慢慢说。”林伯见小男孩一脸惊恐,语无伦次,分明就是受了惊吓,忙上前抚摸着他的头慈蔼道。
“我和爹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跑去看。我们……我们看见……”
“看见什么?”众人焦急地催促着。
罄冉眼泪便冒了出来,她已分不清此刻是做戏,还是真怕,只是控制不住眼眶发热,泪水横流,断断续续道:“看见好多官兵,还有个使银枪的人,他好厉害,那些官兵想杀他都被他杀死了,可后来官兵放了火箭,好多好多火箭,把他射死了,全身都是箭!啊!好怕!”罄冉一口气说完,扑进那扶着她的大婶怀中颤抖着哭了起来。
“天啊,这难道是真的!”
众人一愣之下,轰然乱了起来,一言一语,面上全是惊惧。
“小娃娃,来,你再告诉老伯,还看到什么?”
“我……我和爹爹吓得不敢再看,后来听到有个当官的说,说什么暴尸,还说……说要引什么人出来斩草除根。他们还放火烧了房子,好大的火。”
“对!前日祥和堂的马大夫也说他们从苍岭采药回来,见苍岭上确实有官兵守着一处烧焦的废墟。难道真是云将军出事了?云将军不就使的银枪吗?”
“啊,我想起来了。好些天前德善酒楼的小二李老八还说云将军去他们酒楼吃饭了,说那人亲口承认是云将军,还跟他说了好一会话,问咱们庆州百姓生活可好什么的。我当时只当是李老八吹牛,难道竟是真的?”
“暴尸?西市不是就有一男一女在暴尸吗?那男的也是用火箭射死,烧得不见人形了……”
罄冉见人群越聚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大家一言一语吵着,已经不再有人注意她,便小心地退出了人群。她刚闪身到街角,却听远处传来呼喊。
“庆州书院的刘先生带着学生们正往官府去呢,说是要问清楚云将军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大家快跟着去啊!”
望着蜂拥远去的人群,罄冉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一排血痕从苍白的唇间渗出。
“云罄冉。”
一声清朗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罄冉心头一寒,回身却见晨光霞彩中,一抹雪柔白影站在她的身后,正是当日在西市送予她馒头的少年。
他依旧白衫轻浮,玉面冠发,眸若繁星,薄唇微扬带着清风暖阳般的笑意。见罄冉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他丝毫不被影响,甚至扬眉轻笑数声,意态闲雅。
“凤瑛。”
少年突然出声,他的声音似清风拂过罄冉耳畔,罄冉不由瞳孔一缩。
凤瑛,这应是他的名字。当日罄冉听那李丞相家的小姐叫这少年表哥,她便有意躲避此人。如李相这般人物,家中密探、暗线自是不少。消息之灵通必能知晓暴尸之事的真相,这少年既连李相府的小姐都讨好巴结,只怕身份也是不低。
如今他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罄冉一点也不奇怪,一惊之后便满脸戒备地盯着这个叫凤瑛的少年,冷声道。
“你想如何?”
凤瑛见罄冉小刺猬般竖起敌意,心知她是误会被他监视跟踪,便神情无辜而坦然的轻笑着,朗声道:“瑛不欲如何,只是碰巧今日心情畅快想出门逛逛,从府中后门出来,碰巧又走了这条小巷,又碰巧遇到了小妹妹,再碰巧看到了一出好戏。如厮缘分,凤某也觉奇妙,小丫头误会也是应当。”
罄冉蹙眉,这才想起昨日在茶楼似乎听到李老相国的府邸便建造在这庆城东街。对于凤瑛的话罄冉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现在这人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他会怎么做?
莫名的罄冉总觉得眼前这个笑若清风的少年不若表面上显现的那般无害温润。她微微点头算接受了凤瑛的说辞,冷声道:“你要拿我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