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钱才最后捂着眼睛,默默挥了挥手,“除了对不起和谢谢你……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林强沉吸了一口气,默然离开这个关押室。
再见了,钱才,你我心结已了,恩情已尽。
走廊中,胖警员见林强红湿的眼眶,亦是默默关上房门,长长叹道:“这个钱才,一张嘴死活也敲不开,说是要等到公诉的时候才会开口,你倒好,三两句就这样了。”
“人心终是肉长的。”林强干干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而后感谢到,“多谢两位老兄了,此事我断然不会外传,有任何线索,必当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嗯,彼此彼此。”胖警员领着林强向外走去,“这些经济犯,跟普通的罪犯不一样,他们很聪明,也很坚定。他们背景深厚,算得清利益,经常死保同犯,让我们非常头疼。通常来说,我们是很难一锅端的。”
话罢,他又冲瘦警员道:“如果能追查到更多的赃款,是要归还银行的吧?”
瘦警员会意笑道:“当然,信达地产基本不牵扯到逃税,不欠税务局的钱,只欠银行。”
“谁要是能提供线索,我们经侦局可是会好好感谢的,送个大锦旗也不为过。”
“是啊,银行也一定会感谢他。”
“再过两天,没有新线索的话,就要出报告给检察院了。”
“抓紧时间吧。”
在胖瘦警员的一唱一和中,林强被送出了关押小楼。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一扫这些复杂的情感。
为今,于公于私,于人于己,都要揪出那件事。罗莎参与洗钱,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只要能扒出这件事,罗莎与张信达的关系不言自明,而张信达栽赃自己则空口无凭,不可能有物证支持。一番往来,自己必立于不败之地,同时,如果追回那笔钱,对银行来说,自己也是极大的功臣。
任何银行都极其重视资金储备,因为这不仅关乎到银行的底气,更会直接影响银行最大的利润项目——贷款。可以说,手上的存款越多,可以贷款的额度就越大,从而利润更多,如此往复,成为了现代银行业的暴利循环。
这7。5亿对信达的贷款一旦沦为死账,不仅意味着银行损失7。5亿,同时在存款准备金与股票指数的双重影响下,这7。5亿的亏空在将来将被无限放大,直接使联合银行的贷款额度机具下降。可以说,这7。5亿带来的连锁损失,远远不止7。5亿。
因此,即便只能捞回5000万,也是对将来极其重要的弥补。
现在,银行方面已经在申请没收信达地产的地皮及全部资产,但根据计算,拍卖价格最多不多1。5亿,信达地产的资金大头完全投入了收购张信达个人“古董”的项目中。但傻子都知道,这些古董纯粹是为了洗钱的,不可能高价再拍卖出去。
因此,追查张信达“洗”过的钱,并找出洗钱的证据,让银行得以回收,是银行弥补工作的重中之重。
林强清楚,钱眼看到的事情并不能称为证据,况且现在只知道有这笔钱,并不知道它在哪里,因此向经侦局提供线索也是没有用的。
现阶段,聂晓峰与钱才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追查罗莎与张信达才是一切的关键。
刚刚坐上地铁,王文君便来电催着林强一同去找信达地产的老会计,林强也刚好忙完,与她约定好地点后,匆匆赶去。
二人见面后,找了很久,才终于在城西的小胡同中找到了这位老会计的家。
灰转红门,坐北朝南,这是一个传统且风水很不错的四合院。
王文君照例身着男性毙命装——黑色的短裙与丝袜,她站在门口,仰着头叹道:“这院子……得值几千万了……好变态的老会计。”
林强则是轻叩房门,焦急地等待。
他非常不善与老人和小孩打交道,因为他没那个耐心哄,但愿这位头脑清楚些吧。
很快,一位身着粉色围裙的中年少妇怯怯开门,见是生面,脸色一沉,直接说道:“我公公早就退休了,完全不知道张信达的事。”
话罢,她便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