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眉里有痣称为草里藏珠。只因年纪相仿,才冒了应第三女儿的名。不想出如此大的纰漏。贺澜嫣心慌,强做淡定。“公子,可否带来丛将军的信给奴婢?”
如此小的年纪,便有着深沉的心思,机敏的应变。这么想着,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几乎要将人提起来般。宗凡冷道:“丛绍一时半刻还不能回来,就是回来,也还是宗家的人。”
这话是在警告,宗家是丛绍的靠山,她想要拿着丛绍做靠山,就永远不要与宗家为敌。
随即,他的手松开她。
桃粉的脸颊被捏出了两个坑来,白白的一圈,好半天才恢复原本的样子。
宗凡对着礼公公耳语几句,才匆忙离去。
贺澜嫣吓得贴着墙站了好一会儿。她猜不出宗凡说了什么话,想着去听,跑到门侧,亦是枉然。好在,进屋的礼公公根本没有和宗太后提及。
各宫间互相安插耳目是平常的事情。
宗凡并没有拆穿小宫女的身份。眼下,他要想的是,如何让端王休妻。宗太后不知宗蓼羲和酒儿是一人,端王爷也不知酒儿就是他的九夫人。按说,宗太后应该知道。难道是长乐宫安插在端王府里的眼线败露了?经过宫门的时候,许府的奴婢送来宗韵的消息。他得知酒儿挨了打。心情不免乱着,一面是担心妹妹的伤势轻重,一面是拿不准端王的心思,一时间想不出棒打鸳鸯的办法。
端王府依然维持着一片平静。
简重帛贵,强令通用纸张。奏疏呈上,暂且搁置。慕容策正在郁结,宗凡到访。人一愣,感觉事情微妙,立刻走到大门去迎客。
端王府正厅,宗凡的来意与宗韵相似,但说得婉转,惦念九妹,特来探视。藏音阁荒弃,自然不便前往。慕容策命人请来九夫人。
宗凡一见到佩可,登时嚷起来。“王爷,你把我的九妹怎么了?”
慕容策说:“意外失火,不幸受伤。”
“我是说,她不是我的九妹!”
慕容策望了望站起身的客人,又望了望佩可反问道:“宗公子,这样的玩笑可是不好开的?她不是九夫人,又是谁啊?”
“鬼知道,她是谁!今天,王爷不交出我的九妹,我们宗家和你没完!”宗凡已然将手搭在剑柄之上。
贺澜茂察觉,暗中调遣护卫候命。佩可环视四周,寻找不到酒儿的身影,站不稳的身子瘫软在地。
烧伤的面容有变化,难免一时没认出来。慕容策是这么想的,也就没有什么怀疑了。“宗公子,是不是再认真地看一看?”
酒儿听说大哥来府,就央求田公公悄悄跟过来。眼见谎话要被拆穿,赶紧走进来。“大哥,糊涂了,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了?”说着话,她将佩可拉起来,推到近前。
宗凡望见酒儿,心总算是放下,眉眼带笑又坐回到座位。“许久不见,一时还真没认出来。”绷紧的身体明显放松,面部的表情舒缓许多,眼睛望着妹妹,满是宠溺的疼爱。他没有想到,端王还不知道妹妹的真实身份,甚好,来时还担心无法说服他。他是顺水推舟。“王爷,九妹已经伤成这个样子,容我带着她回府?或许医治得时间短不了,双方不如合离吧?”
贺澜茂一听这话,迅速拿来笔墨纸砚,渐次在案头摆好。
显然,探望是噱头,合离才是目的。慕容策猜不出宗家的用意。毕竟,九夫人已经嫁到王府好几年,为什么才想到合离。如果不是着急再嫁,又何必合离?。他的视线落在佩可一直低垂着的脸上。即使伤痕可以治愈,脸还是不讨喜。
宗凡迫不及待地提起笔。
“既然合离,还请王爷将九夫人当初的嫁妆一并带走,才合情合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郜连煦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
慕容策难住了。筹备北征辎重的时候,嫁妆早就卖掉一部分,已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