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这才松了手,看向军医,“需得先施针稳住肠胃,再服用汤药。”
阿萱一边说着,一边行至一旁的桌边,写起方子来,“我将施针的步骤与穴位写下来,你们照着做就行,另外再做些熏香,放在中了毒的将士们营帐内,也能帮助止吐,还有,这是解毒的方子,照着去抓药,水开了就好,不必熬煮太久。”
军医听着,连连点头,可一旁的药童看着阿萱的方子,却是着急了起来,“师父,这几味药,咱们没剩多少了!”
药童指着方子上的几味药,是很寻常的治疗腹泻的药,但因着行军大多带的都是外伤的药,这些治疗腹泻的草药并未带太多,加上今早将士们集体呕吐腹泻之时,军医就已经开了含有这几味药的药方,已经用掉不少了。
军医又急了,“这可怎么办?”
“不要慌,先去城中的铺子里买,能买来多少是多少,只要没有将士再接着中毒,应该是够了。”
时鹰已经在分离没有被下毒的粮草,相信不会有将士再误食了。
众人听令,纷纷下去各司其职,而阿萱也终于得空,去见一见哥舒阿依。
赵哲将哥舒阿依关在了一间柴房里。
这柴房早先是被收拾出来,原本也想当做储粮之处的,算是干净。
对于俘虏而言,这里的条件算是极佳了。
进了屋,阿萱便见哥舒阿依坐在角落里。
四目相对,二人心中竟都是染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好一会儿,阿萱方道,“你胡闹什么?”
她有机会放了哥舒阿依的,可哥舒阿依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执意要来做俘虏。
哥舒阿依扫了阿萱一眼,似是有些不服气,“是你先胡闹的。”
如若阿萱并未收手,当机立断割下她的头颅,这场仗早结束了。
阿萱也不会身处危险之中,她自然也就不必佯装被俘。
说完这话,二人便又这样长时间地相互看着,终于还是哥舒阿依没忍住,别开了头去,“反正,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你别误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泪。
话倒是冷淡,可声音染着的哭腔还是过于明显了。
阿萱知道,其实哥舒阿依本性不坏。
只是大家立场不同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阿萱方道,“明日我会命人书信给突厥,以你为人质让突厥退兵五里。到时候,不管突厥是真的答应还是做戏,我都会放你出城。”
如此一来,突厥就不会怀疑哥舒阿依是故意被俘虏。
哥舒阿依仍是转开了头去的样子,嘴硬得很,“随便!”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着阿萱入城做俘虏。
明明她是有机会走的。
思来想去,大约也只是想跟阿萱说一声,她只是还她的不杀之恩而已吧?
事已至此,她真的不想再欠阿萱什么。
看着哥舒阿依这样子,阿萱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叹息了一声,转身便离去了。
城中将士们伤得伤,中毒的中毒,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哥舒阿依这次也算是变相帮了她。
比起上一世,如今的情况当真是好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