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开口,江宁立马点头,“如此也可,那阿爹阿娘和大丫一家就住到西苑,我让人给你们收拾一个院子。”
说着她看向来贵,“来贵,你想住哪儿?”
杨来贵小心翼翼看了周氏一眼,在李氏鼓励的眼神的下,深吸一口气,道:“大伯娘,我想跟富贵住一起,可以吗?”
江宁含笑点头,“自然可以,你之前好歹在私塾念书一年,晚些时候大伯娘给你准备些东西,让朱管家带你去拜见一下先生,该有的礼数,不能丢了。”
杨来贵赶忙作揖,恭敬道:“多谢大伯娘。”
周氏有些讪讪然,她压根就忘了这一茬。
李氏等人舟车劳顿,江宁安排完就让下人送他们回去歇息了。
白玉娘扶着杨老二走出大宅子,目光闪烁,强忍着没开口。
大宅子后院。
杨二丫拉着杨大丫去了自己住的院子。
刚进门,杨大丫就把房门关上,拉着杨二丫到椅子上欢喜地说道:“我之前还担心你在府城日子过得小心,如今看你这样,倒是我多虑了!”
杨二丫摇摇头,红着眼眶贪恋地抱住杨大丫,“大姐,我想你了!你在村里过得如何?他。。。。。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给你找麻烦?”
因着心中有怨,再加上已经被过继出去,杨二丫连一声阿爹都不想喊了。
杨大丫轻笑摇头,“没有的事,上次白家父子闹了那一出,阿爷阿奶气得不行,差点不想认阿爹这个儿子,阿爹也知道怕了,没再由着白玉娘为所欲为,如今白玉娘的卖身契还在我们手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留她在阿爹身边也是给阿爹找个服侍的人而已,有她在,我现在是连娘家的院子都不想去了,阿爹也没脸要求我什么,只要他没病没灾,我就不管。”
“那就好!”杨二丫松了口气,道:“那你家呢?如今多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如何?”
她抓着杨大丫那双粗糙的手,心疼得眼泪滚了下来。
杨大丫却满不在乎,“家里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我平日里得了空就去作坊摔土坯,一个月下来也能攒个几百文,你姐夫现在一个月能挣个一两多,得了空还会去山里河道下套,偶尔也能抓个山鸡几条鱼或者一些螺蛳回来,家中还有地里出息,平日里除了人情世故,也没用钱的地方。
攒着攒着,家底就有了,还有阿爷阿奶偶尔会偷偷摸摸给孩子们一些吃的用的,我那日子挺好的,用不着你操心。”
虽然这么说,但杨二丫还是不放心,她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包袱放到桌上,“大姐,这里面有一些料子,还有一包银子,约莫二十两,你带回去,谁也别说。”
杨大丫惊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干啥干啥?你这是干啥!我不要,赶紧给我收起来!”
杨大丫焦急伸手阻止。
杨二丫却是不让,“大姐,这些都是我来府城后给二嫂做事攒下来的,二十两对阿娘,对梁家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却有大用处。
拿着这些银子,等孩子大一些就送他们去学堂启蒙,供他们好好念书,将来便是不能考科举也能明理,不做睁眼瞎,咱一代养不出人才就两代三代,世世代代努力,总能培养个人才出来对不对?
二十两银子足够两个孩子念几年书了,这些年你为我和富贵牺牲太多,就当我偿还你的,好不好?”
杨二丫一脸哀求,眼泪簌簌落下,弄得杨大丫都跟着抹眼泪,可她还是摇头拒绝,“你如今是大伯娘的女儿,你出嫁的嫁妆都是大伯娘给的,我不能让你抬不起头做人。”
杨二丫赶忙道:“阿娘知道的,我都跟阿娘说了,原本阿娘还问我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少,我说不会,这些都是我自己攒的,你放心收着便是。”
在杨二丫再三乞求下,杨大丫不得不收了包袱。
回头她便去前院见了江宁,“大伯娘,这包袱是二丫给我的,里面有一些料子还有约莫二十两碎银子,按理说她已经过继给您,就不是我们二房的人了,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怪她,这包袱。。。。。我不能收。”
江宁看着如此懂事的杨二丫,心下暗暗叹了口气,缓缓道:“大丫,坐吧!把二丫过继到我名下是为了她的将来和梁公子的前程着想,也是无奈之举,大伯娘可不是想着跟你抢人,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以前是,以后仍然是。
这包袱二丫早早给我看过了,她说这些年你很不容易,等你来了,要把这些东西给你,我同意了,若非她拒绝,我甚至还想往里头添些东西。
毕竟方木席是我的人,方家兄弟四人的能力品性我是认可的,若非他们早早在榕树村安家落户,我甚至想过将他们调来府城做事。
今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大伯娘也给你透个底,回头你仔细想想,如今府城砖窑缺人,按理说我们可以再买些下人回来,但这缺人又是一时的,等城墙修完,砖窑厂十有八九是要减员的。
到时候买来的人没地方安排,人家又没有犯错,我们也不好将人发卖,二蛋不想陷入两难地步,便想着从外头招人。
这外头招的人好赖且不说,还容易生出别样心思,这个问题需要尽快解决,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方家兄弟四人。他们在村里作坊做了这么多年,经验不用说,也能管得住人,用他们大伯娘也放心。
方木舟几个估计只要我一句话,全都能来,只有方木席,拖家带口不容易,还要顾及到你,所以我刚刚并未跟他商量,而是在这里先跟你说了,你回去可以跟他谈谈,等二丫出嫁后再给我一个准确答复即可。”
杨大丫赶忙起身道谢。
因着江宁说的这个事,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来还包袱的,走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了。
于嬷嬷在江宁边上低声说道:“夫人,您说了这个事,二房大姑娘只怕这几日都寝食难安了。”
一边是让她厌恶却又摆脱不了的责任,一边是自家男人的前程还有孩子的将来,怎么选择都不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