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总是觉得,他前世一定是欠了夏欢银子,否则今生又怎么欠她呢?
夏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后便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似的,难受。
傅西洲见她那模样,有些担忧的喊道:“欢儿……欢儿……”
他连续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他的心猛的一慌,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似的。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放在她的鼻尖,脸上带着沉痛,随后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还好,她只是睡着了。
这几日,他总是很怕她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便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只是他却发现她的身子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流得血也越来越多。
四月无香性薄凉,半生回顾半荒唐。
望着着窗外桃花盛开的姿容,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夏欢朝身边的傅西洲说道:“傅西洲,能带我去看看最后一眼桃花吗?”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桃花,她总觉得桃花有些矫情,不比那蔷薇来的清冷,潇洒。
只是如今,她却觉得她与这这桃花有些相似,表情矫情,可是谁又知道背后的孤冷呢?
但是月初却极其的喜欢桃花,所以她这应该算是爱屋及乌吧。
傅西洲望了她一眼,随即便说道:“好。”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她。
只是望着她那日渐消瘦的身子,他有些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替她承担这些痛苦。
望着满天的桃花,夏欢想起了那一夜她和月初亦是靠在桃花树下,数着天空中的繁星。
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是她最开心的。
夏欢靠在傅西洲的怀里,轻声的说道:“都说这桃花多情,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它曾用半生的时光追寻,到头来却发现只是空梦一场,到底也是个痴儿。”
傅西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夏欢的话,他知道她口中的“它”指得不过是她罢了。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男子,那个让她耗尽生命也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男子。
他其实是羡慕月初的,因为他可以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彼时,清风徐来,满天的花瓣飘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清香。
“傅西洲,你说我是不是就要走了?”夏欢看着傅西洲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傅西洲的眼中闪过一抹沉痛,随即便说道:“欢儿,不要说了,你会没事的。”
夏欢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知道这些日子傅西洲都是在安慰自己,她自己的身子她当然知道。
“傅西洲,你能帮我一件事情吗?”夏欢朝他轻声的问道。
“欢儿,你说。”傅西洲应道。
夏欢望着满天的桃花,轻声的说道:“你知道南柯吗?那是我这一生唯一收的徒弟,也是我带大的,若是你遇到他了,请不要将我离开的消息跟他说,我怕他会难过。”
她的那个徒弟有什么事情总是憋在自己的心里,不肯跟别人说,她怕他会把自己憋出病来的。
傅西洲听到南柯名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她难道不知道南柯已经战死的消息吗?
可是如今看着夏欢那模样,她确实不知道。
果然是师徒,连离开交代的话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