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没下毒,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齐意欣把汤碗往后一送。一个丫鬟赶紧上前,从齐意欣手里接过了碗,放回一边的桌上。
齐赵氏眼神闪烁,看着齐意欣笑道:“那三小姐,是要以势压人,一定要治我的陪房的罪了?”
齐意欣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味地问道:“太太,我有一事不解,请问太太有没有功夫,给意欣解惑?”
“三小姐不要客气,有话就说吧。”齐赵氏慢条斯理地道。
齐意欣笑了笑,道:“在太太心里面,到底是我这个继女重要,还是太太的陪房丫鬟婆子更重要?”
齐赵氏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边插的一支点翠掩鬓,沉吟道:“三小姐怎么能自降身份,把自己跟这些奴婢下人相提并论呢?”
齐意欣双手一拍。道:“太太以为我想这样比啊?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我不得不这样想啊。”说着,齐意欣掰着指头给屋里的人一件一件的数,“先前翠袖那丫鬟偷穿我的衣裳。偷吃我的东西,还睡在我的床上,我想处罚这样眼里没有主子的丫鬟。太太拦在里头,说翠袖出身高贵,我不能处罚她。”
“真是岂有此理!”齐老太太忍不住哼了一声。
齐意欣回头看着齐老太太笑了一笑。又看着齐赵氏故意道:“现在明明是赵妈妈的错。企图以奴害主,太太又拦在里头,说我是以势压人。——请问太太,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难道以前那些外面说太太‘贤良’,对继女比亲生子女还好的传闻都是假的不成?”
齐赵氏的脸色忡然变色,看着齐意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伶牙俐齿的齐意欣,是出乎屋里很多人的意外的。
赵妈妈张大了嘴。看着齐意欣,全身像筛糠似的抖起来。
齐意欣心里有数,知道赵妈妈是心里有鬼。所以才吓得发抖。
不如诈她一诈吧。
“来人!——给我去请顾家少都督过来,就说今天。我抓了一个企图毒死主子的奴婢,要交给东阳的官府查办!”齐意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顾远东的名头抬了出来。
顾远东的“杀神”名声在外,那日长街跑马,救了被绑架的齐意欣的时候,已经当街射杀了齐意欣的乳娘齐妈妈和贴身丫鬟翠纹。
赵妈妈一听要请顾远东过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道:“饶命啊!饶命啊!老奴真的冤枉啊!”
齐意欣走到赵妈妈跟前,居高临下地道:“冤不冤枉,一会儿就见分晓。——你今天穿的衣裳呢?怎么换了?那上面有今天的乌鸡汤,乃是呈堂证供,你不会销毁证据了吧?!”
赵妈妈咄咄嗦嗦地道:“那……那衣裳……已经洗了……”
齐意欣冷笑道:“那就是证据确凿,却被你‘毁尸灭迹’了?!——好个恶毒的婆子,还有脸说我‘血口喷人’,这笔帐,我们非算不可!”
赵妈妈就觉得跳进青江也洗不清了,一时情急,冲着齐赵氏膝行过去,拉着齐赵氏的褙子底部,哀求道:“太太,太太,奴婢一向对太太忠心耿耿,都是按照太太的吩咐去做的……”
齐赵氏皱了眉头,叹气道:“赵妈妈,你放心。你是我的陪房,我知道你一向是忠心的。”
齐意欣却抓住了赵妈妈的话头,做顺藤摸瓜状,点头道:“原来是太太吩咐你给我下毒的?”
齐赵氏又惊又怒,忍不住对齐意欣沉下脸道:“三小姐慎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下毒一事,本来就是三小姐一家之言,没有任何证据。如今怎么又牵扯到我身上了?我好心帮三小姐撕掳这件事,三小姐却……”
赵妈妈的神色明显轻松了下来。
齐意欣睃了齐赵氏一眼,便不去理她,只是看着赵妈妈,笑着道:“赵妈妈有何冤屈,不要跟我说,跟二少的衙门说去吧。”
齐赵氏气得饱满的胸脯一鼓一鼓的,脸上也变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道:”三小姐可是想屈打成招?!”
“我只想让赵妈妈说实话而已。——怎么太太不想听赵妈妈说实话吗?”齐意欣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