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邓三不是大统领么,军营里他会没熟人么?”
程向腾冷哼一声,道:“他是禁卫军统领,西山大营他却伸不进手去。并且他也不敢伸手,犯大忌讳。不然这京城岂不是他一家的了。”
他说话时带着一种沉稳与从容,是那种成竹在胸的气定神闲。似乎那禁军统领,他还真没怎么看在眼里。那隐约的不自觉间流露出的不以为然的傲气,让武梁有微微的愣神儿。
从前吧,武梁总觉得他不过偶尔自恃身份扮酷装逼,但其实整体感觉还是很家常的,偶尔还是很温和甚至有些小软蛋的。
这会儿才记起,这位可是上过战场,见识过真正千军万马的人哪。那程家军,可是大汤最牛掰的一支军队了。这位爷在那里厮混过来,想必也是有些可傲的本钱的。
赶紧拍马屁,“早该想到,有二爷出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果然二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过二爷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几天这么忙,不见你得空啊。”
程向腾笑了笑,又傲娇上了,“谁还没几个能使的人啊。”
“噢,那个姓廖的,就是二爷能使的人吧?”武梁问。
程向腾也不否认,“你倒机灵,怎么看出来的?”
那么挺糙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压低了嗓门儿说话。还有就是,程向腾跟这帮人都称兄道弟的,当然和他也是,但他却不叫程向腾兄弟,只唤他“二爷”。
不是生疏,就是恭敬。
程向腾点头,“救过他一回。这次让营里几个兄弟也是来看看你,看看我们妩儿多好一姑娘,回头真有点儿什么事儿得用心护着。”
难怪他酒席上表现得对她百般宠护的样子。于是武梁少不得又矫情腻歪的表一回感谢。
程向腾挺感慨:“你看今儿这些人吧,毛六他们,都是有出身的。关系好归好,但背后都有个家族利益在那里,牵扯复杂,有时难免身不由已。倒是这些人,出身寒末,没家族支持却也没家族约束,对人反能死心塌地的。过命的交情那就能拿命来偿。”
他交待武梁别透了风出去,安排张家小姐那出儿,只一两个营里兄弟知道。
···
城南张家那小姐闺名张展仪,关于她的剧情是这样子的:
当时春会上,唐端慎看到和认出武梁后,既然寻思的是“扒人衣服以折辱”之类的下流事儿,那眼神就也难免有些猥琐。
于是当时走在武梁身边的一个女子被那眼神伤到了。——当然这位就是张展仪小姐。
那人怎么回事,怎么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色迷迷的,太贱了吧?
春会么,本也不拘这个。年轻男女看对了眼你来我往几番眉目传情也是有的。偶尔有小青年儿过于情动,掩饰不住而流露出些古怪神色来那也难免。
但是!你一成了亲当了爹的人,你对人家黄花大姑娘也这般勾搭你不欠扁么。
这还不算,张家小姐还正来气呢,就见那唐二坏坏一笑,朝着她们这边就冲了过来。
春会上多的是陪着家里女眷过来的已婚男子,但人家大都规矩着,怕人误会还要时不时提一提自己的妻儿来,还有的人,比如象邓隐宸那样的,也陪着妹子去的,但人家把人送到不就躲得远远的去了吗。
可这位,这还专往她们女子中间扎过来了。
张小姐前后左右一看,这一片都带着丫头婆子们的女眷,娘的你倒是冲什么冲。
因为离得最近,张小姐避之不及,唐端慎很快就到了跟着,还佯装在追什么人。她左躲了一下,他也左闪了一回,然后她右躲,而他,就直接上手扶住了姑娘肩头。——肩也不能乱扶啊同学,万一给人扶怀孕了呢?
虽然两人当时一触即走,但是,姑娘是乱碰的么?这就是赤果果的轻薄啊!怎么样,揍你没冤枉你吧。
姑娘当时气得血色上涌,但到底是姑娘家怕丑,没敢吵嚷声张,只暗暗观望着。
却发现贱人就是龌龊,还真追着另一女子跑往那偏僻处去了。人家女子肯定是慌不择路,这丫的肯定是有意为之。张小姐一打听一寻思,就明白那是舅兄追着妹夫的女人跑呢。
若干出这么恶心的事儿被撞破,他唐二就敢声张不成?
张小姐一拍大腿,好了,叫上咱们的人,咱们充黄雀去……
唐二听着人给他细述,顾不得嘴上伤口再裂开,气愤地捶床大叫:“那什么张小姐是哪儿冒出来的呀,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啊,谁有轻薄她?”
很可能就是,他看武梁呢,那张小姐挡在人面前,以前看她来着。
这也罢了,后来他追武梁呢,可能被这女人挡了道,于是顺手推了那么一下……
看这误会闹的,看这顿打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