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凌盼若那副哭得伤心欲绝、泣下如雨的模样,蔺欢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她颇感烦躁地别开了自己的目光,懒得去分辨凌盼若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更没心思去看凌盼若是不是真的后悔。
见凌盼若迟迟不肯接下断亲书,蔺欢耐心全无地伸手拉起她的右手,斩钉截铁的把断亲书塞到她的手中。
蔺欢的动作果断而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让凌盼若哭得更为伤心了。
当初,在凌盼若二话不说的给她种下忘忧蛊,强行拆散她与祈毓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能预料得到今天这种结果。
凌盼若双眼通红,眼含泪水,拿着断亲书的右手用力一握,正欲使用内力将断亲书化为粉末。
当她抬头迎上蔺欢那道冰冷的眼神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与蔺欢的关系本就闹得很僵了,她不想让蔺欢对他们更加的不喜。
只是,让他们就此与蔺欢断绝关系,她真的做不到啊!
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蔺欢这断亲的举动与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呢?
“欢欢……”
凌盼若还欲再劝蔺欢三思而后行。
却见蔺欢抬起自己的右手,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缓缓滑落,手腕上那些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疤,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艳丽动人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来,笑容中透着无尽的悲凉。
“夫人,不可否认,你们的确是给了我一条命,也曾经真心的疼爱了我五年。”
蔺欢的声音平静如水,似是在叙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然而,也正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让我在丞相府中生不如死的过了十年。”
“前不久,你们先是给我下蛊,让我被蛊虫折磨得死去活来,又害得我遍体鳞伤,命悬一线。”
“你说你后悔了?你不觉得你这话听起来很好笑吗?”
“如果不是忘忧蛊会威胁到我的性命,我想,你们是不可能会想到给我解蛊的,应该是希望我这辈子都活在你们的操控中。”
“你们害了我还不够,还害得我夫君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再次因为你们的愚蠢之举变得虚弱不堪。”
“诸如种种,足够偿还你们对我的生养之恩了吧?”
“还请夫人莫要再犹豫了,今日甭管你签与不签,从今往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与你们互不相干。”
蔺欢把该说的话说完,不再去看凌盼若和蔺曲思的脸色如何,一个利落的转身折回了卧房中。
祈毓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她在门外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他与蔺欢一样从小过得苦不堪言,对蔺欢的遭遇最是能感同身受。
蔺欢伸手扶着他坐起来,语带关切地问他:“夫君,你此刻感觉怎么样?可还能走?”
她从未把川主府当成自己的家,更是在恢复记忆后,一刻都不想多待。
祈毓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确定地再问她一遍:“欢儿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对不对?”
蔺欢如实回答:“是,这里终归是别人的地方,我们住起来也不方便。”
“而且,我离开屹阳城太久了,我想回我们的家了。”
于她而言,屹阳城是她和祈毓共同努力强大起来的,那儿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祈毓微微一笑:“欢儿,实不相瞒,我也同样想念我们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