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勾起,眉眼的笑意加深,越发柔软。
路燚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顾茉宁的发顶,坐直。
他身体微微前倾,视线越过顾茉宁,看向车外的顾城。
“我们走了哥。”路燚说。
“嗯,”顾城点点头,对路燚的态度,比对顾茉宁时温和了不少,“开车慢点,路上小心,到家打个电话。”
这是顾城今天第二遍叮嘱了。
路燚嗯了声,点火启动引擎,打着方向盘缓缓驶出医院停车场。
顾城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直至顾茉宁他们车都开出了好远,顾城都还一直盯着他们车消失的方向看着。
许深站在他身边,双手环胸,学着他的模样,漫不经心道,“顾少爷,不放心啊?”
顾城长吁一口气,身上刚跟顾茉宁掐架,‘你不能赢,我不能输’的架势,瞬间消失殆尽,连带着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受得到的防护罩。
“能放心吗,那丫头刚出了那种事,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醒来第一件事情就必须去看看她,生怕没把她救回来。”
听到顾城这话,许深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很能理解顾城现在心理。而且临床上也有研究表示,创伤受害者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dst)有时候会传染给照顾他们的救援人员、配偶,甚至是治疗师。
当护理人员、救援人员或家庭成员照顾pdst患者时,他们中的一些人会发展成“继发性secondary创伤后应激障碍,尽管他们自己没有亲眼目睹过创伤事件。
人们似乎可以将创伤的故事铭刻在记忆中,以至于这些创伤故事仿佛是听者自己的经历。记忆在人际之间的这种转移,可能是因为大脑处理真实经历的脑区和处理想象的脑区有着很多重叠的部分。
护理者或家庭成员越共情于受害者,他们维持情绪距离的能力就越差,他们越可能经历继发性创伤。
更何况还是真真实实看到那一幕的顾城了。
“要不要。。。。。。上我那坐坐?”许深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顾城终于收回了目光,他视线带着少许探究的在许深身上打量了下,才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今天不是放假吗?”
“。。。。。。”许深有些无语,顾城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哦~~。”聪明如顾城,他知道了,他故意拖着语调,闷声低笑。
“?!”许深被顾城的笑整的莫名其妙,他拿胳膊肘撞他,“你笑什么,问你话呢,去不去。”
“深深。。。。。。”顾城玩味的勾了勾唇角,吊儿郎当地挑眉伸手搭上许深肩膀,欺身凑到他耳畔,小声道,“这是心疼我了,要给我开小灶?”
许深,“。。。。。。”
没正行的顾城又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管这货。m。
他为什么突然犯职业病。
他为什么不放任这家伙去死。
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太善良,太仁慈,他刚就该心狠点,不搭理顾城这货,就该仍他自己自生自灭。
然,许深也这么做了。
许深不再理会顾城,他耸动肩膀,把顾城的手从自己肩上甩下去,忍住想在大庭广众下翻他白眼的冲动,转身朝他的车迈步走去。
“送我回家。”许深说。
“!!!”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两个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人,没料到许深会突然转身,一时闪躲不急,视线来不及收回,三双六眼,撞个正着。
许深神色微动,他微微怔愣了下,随即,脸上又恢复至那副知性儒雅的模样。
他抬步朝两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