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蝴蝶结还留着,空在那里,一如她此刻几乎放空了的心。
如果绳结有掉下来,她这一试探,会迎来唯一笃定的答案。
夜是真的在这里。
现在绳结掉下来了,结果却无法判断。
有可能在她刚才看见的时候,夜消失了。
也有可能是夜自己将尾指的绳圈褪下来的。
本来为了避免后一种情况,长生还存了个小心思,想将那红绳系紧,这样红绳勒住夜的尾指肌肤,如果夜是真实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就无法直接将红绳从尾指扯下,能拆开它。长生她留一个蝴蝶活结,也是为了方便夜能拆开。
但拆开又会露馅,毕竟幻影消失以后,蝴蝶结绳圈是必会留下的,长生甚至都猜想到了如果夜想暴露,就能重新对照着之前留出的蝴蝶结绳圈的大小,再重新系一个结。但无论夜怎么小心谨慎,也可能完全还原成之前那个绳圈的大小,后长生再仔细去看,终归能看出绳圈细节的同。
这样一来,就算夜选择隐瞒,长生就还是能知道那收回的空绳结,究竟是因为幻影消失,失去固定点才留下来的,还是夜动将它拆开,取下来的。
但长生明明已经缜密地考虑到了这么多种可能,却还是有那样做。
长生怔怔地看着那尾端的绳圈。
她怕绳圈系得太紧扯疼了夜,实际系的时候,系得较为松散,还特地问夜感觉紧紧。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夜可以将那系着的红绳褪指环似的轻松褪下来,并且还能完整地保留那个结。
长生看了半晌,苦起来。
她或许可以考虑到各种可能,并为了那可能设置各种陷阱。
却还是舍得。
甚至于她能猜到各种试探的结果,但那结果真的来到她的面前,她终究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明白,夜为什么要那样做。
阿洛说得对,人可以算无遗策。
心却是可算准的。
长生在原地静立了好一阵,这才将红绳都收了起来,往地榻房去。
来到门口,夜看见她,安静地站了起来,到门口接她。
红绳被收,夜却也有问什么,有解释。
长生看了夜一眼,脱下鞋子,径自回那竹篾篮子边,将红绳丢进去,再席地而坐。
夜跪坐在长生面前,一声吭。
“红绳脱离了的尾指,戏法失败。”长生的眼睛垂着,道:“我……想玩了。”
她身的气压罕见的有低,却并寒凉,说话时反倒有软糯的委屈,让人看了,恨得尽一切办法去哄她。
即使尾指已经了红绳,夜还是攥着自己的尾指,低声道:“是我玩得好,扫了的兴。”
长生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歉意,眼微愣。夜通人情,长生有时却能到她对自己带着歉意的低语,这是十分难得的。
“现下……感觉如何?”夜盯着长生眉间敛着那几分的苦色,问道。
“我很难受。”长生有遮掩,直直地看着夜的眼睛。
夜道:“难受是什么感觉?”
长生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就是心里头似堵着什么,十分憋闷。”
夜缓缓伸手,着长生的动作,按在自己的心口,但是她很快面色微冷,立刻将手放了下来。
“除此以外,可还有什么能形容难受的感觉的么?”夜眼神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