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不在?”师清漪蹙眉。
兆珏道:“臣下问过祭殿当值的神官,言说司函大人与靖大人今日去了千凰亘古,要明日才出来,若殿下要到与司函大人相商以后,才去兆脉,时间这般久,臣下只恐家父情绪定不下来。”
姑姑与长生去千凰亘古做什么,怎地之前未曾听她们二人提起?
师清漪想不通,不过兆珏一向是实诚,他与兆琮父子两人平素都很得师清漪的信赖,既然兆珏说了此事,师清漪第一时间是相信。
但方才师清漪这一路上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她虽信任兆珏,但并不意味着她对那些异状放松了警惕,正好兆珏在这里,她多问一问,也能了解更多。
师清漪道:“祭殿神官可有告诉你姑姑和长生为何今日要前去千凰亘古么?”
“臣下问了,对方并不知详情,只是说司函大人行事,自有司函大人的道理,不敢妄加揣测。”
师清漪在心底琢磨了下,这倒确是姑姑脾气。
许多时候姑姑要做什么,都是只管去做,并不会搭理旁人,姑姑身居大祭司一职,是整个凰都里最受尊敬之人,她想去哪里,不必多做解释。
兆珏说到这,神色更急切,道:“家父伤了羽翼,他身为脉主,如今却无法再展翼,这对家父而言,比死更为痛苦。先前家父情绪激动,臣下不敢离开家父身边,但总要有人将此事告知殿下。只是以往家父身边那些个殿下熟悉神官们,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暂时不便离开兆脉,寻旁神官前来禀报,只怕殿下觉得眼生,臣下晓得殿下对生人总是不信的,不会轻易前往,臣下只得让弟弟阿唁前来。”
“可我也未曾见过兆唁。”师清漪道:“不怕我不信么?”
兆珏面容诚恳,师清漪仔细瞧着他,倒是未曾发现他半点异样之处。且先前看到兆唁时还不觉得,此刻与兆珏的脸比对一看,兆唁确是与兆珏生得有几分相似,是个兄弟相。
兆珏低了头,道:“虽殿下以往从未见过阿唁,但阿唁毕竟是家父的亲生儿子,臣下亲弟弟,有这层关系在,总比叫个不相熟神官要好。”
洛神在旁默默觑着兆珏一阵,眸中深邃,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又会前来?”
兆珏面露难色,接道:“阿唁出门以后,臣下仍是有些担忧,毕竟殿下不识得他,所幸之后家父情绪有所缓和,家父对臣下安排一无所知,当他得知阿唁前去找殿下报信,是气愤,怕阿唁不识礼数,冲撞了殿下,臣下骂了一顿,更是责令臣下赶紧追出来。臣下半路上遇到阿唁,听阿唁道殿下似乎还是不信他,无法殿下请去兆脉,臣下只得匆匆来了。”
师清漪听兆珏这话里意思,倒确是如自己之前猜测那般,兆琮看来真不太喜欢兆唁,难怪会给他起个这名字。
不过兆珏对兆唁倒是很顾及兄弟情分,从称呼来看,他对兆唁应是疼爱的。
师清漪多问了一句:“为何兆唁却道,是兆琮让他来的?可你方才说,兆琮分明不知。”
兆珏叹了口气,解释道:“阿唁自知家父不大喜爱他,臣下只能告知他,是家父让他去的,还家父的光羽给他当做信物。他并不晓得家父不肯他来,还以为如今终于得到家父倚,才会前来知会殿下。”
师清漪沉眸细思,神情有些难以捉摸。
眼见师清漪不吭声,兆珏道:“都是臣下考虑不周,也不知阿唁在殿下面前说了些什么,阿唁自小待在兆脉里,鲜少外出,不通人情世故,若是让殿下不悦了,还望殿下莫要怪责阿唁,一切罪责,臣下一力承担。”
他双目微有些红,似是极其担心兆唁。
师清漪温言道:“你不必紧张,兆唁只是将兆琮受伤一事告诉了我,旁并未多说。我未曾即刻动身前往兆脉,确是因着我是头一回见到兆唁,他也未曾细说兆脉情况,我不便贸然做决断,才要去寻姑姑商量的,经你这一解释,如今我已明白了来龙去脉。”
玉石阶上不便下跪,兆珏却仍是弯了膝盖,双膝压在上一层台阶上,身子躬着,道:“臣下恳求殿下现下随臣下前去兆脉一看。不只是家父,兆脉里好些个神官都受了伤,兆脉脉井里头出了大事。阿唁不清楚事情严重性,臣下也不敢告诉他,只是让他请殿下过去,如今臣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兆脉只怕大祸至,臣下本想快些告知司函大人,但司函大人却不在,此事不到司函大人回来处理了,还望殿下顾念兆脉脉息是千凰亘古神息里要一条分脉,随臣下前往兆脉一看。”
师清漪料不到兆珏嘴里事态竟这般严,忙敛容道:“你说兆脉多名神官受伤,脉井异变,若是兆脉出了此等大事,兆脉脉息亦会动荡,我可感应各大神官脉息,为何却不晓得兆脉已是这般模样?”
兆珏道:“殿下确能感应各大脉息,但如今殿下恐怕再难感应……兆脉脉息了。”
“为何?”师清漪心中一沉。
她试着感应了下,兆脉脉息没有半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