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攥着匣子,一起睡。
不过一水睡着了,意识还不知道正漂浮在哪个梦境里,手并不是很紧。那匣子一部分搁在枕头上,被他右手压着,另外一部分搁在被单上。
那股特别的香气此刻尤其浓重,正覆盖在他身上,那香气果然是源自于他。
不过洛神却能分辨出来,之一水出来应门的时候,身上香气其实还没有这么重,现在躺在床上,香气却明显了许多。
两者差别这么大,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师清漪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取匣子,喝醉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某些时候就格外执拗,非得办成不可,就像是她不久觉得门是床,就非要扯着洛神到门边去亲昵。
现在见了匣子,师清漪只觉得眼前骤亮,伸手就要过去拿。
洛神知道这点,就由着师清漪自己动手去取。她站在边上得专注,一旦师清漪万一有什么纰漏,她还可以及时补救。
不过师清漪的谨慎是刻在骨子里,就算她再浑浑噩噩,也绝不会贸然行动。她弯下腰来,手缓缓地靠近了一水的枕头,盘算着先把一水的手一点一点地挪开,再小心取出匣子。
只要她动作够轻,一水就不会醒。
眼看着手快要靠近了,这时候一水却翻了个身,从侧身朝左睡,换成了侧身向右睡。
而且他睡梦中都不忘保护匣子,仿佛这已经是他本能了,他在翻身的同时,匣子也被他抱着,换到了另外一边压着。
师清漪:“……”
她现在不拿到匣子是不会罢休,凝神屏气,也跟着走到了床另一侧。
洛神也走了过去。
可惜是一水睡觉朝向改变以后,手压匣子状态当然也会发生变,现在压着位置更低,比之更难取到。
师清漪再度伸手去取。
一水睡觉不老实,跟只毛毛虫似在床上歪来扭去,脚下踢了一下被子,一只手将匣子搂得更紧,原本放在被子里另外一只手,现在也露了出来。
师清漪还在那纠结,根本无从下手,洛神却瞥向了一水没有压匣子那只手上。
一水另外一只手里面,也像是攥了个什么东西,攥得紧紧,仿佛这对他而言,是和匣子一样重要宝贝。
那东西的形状大小远远比不上匣子,起来只是个小玩意,一水的手几乎将它裹了起来,洛神在昏暗中也不出颜色,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
而当一水将攥这个小玩意的手拿到被子外面以后,那种香气变得比之更浓了。
“……爷爷。”一水一边用脚卷着被子,身子蜷缩起来,一边说梦话。
而他这一蜷,匣子几乎要被他捂住了。
“……女神。”一水又在睡梦中说:“你放心,我不会你和爷爷丢脸的。”
师清漪:“……”
仿佛潜意识里要向女神证明自己守护匣子尽职尽责,一水把匣子捂得更紧,生怕有贼偷走它。
师清漪始终达不成目的,越想越委屈,她只是想取回自己匣子,怎么就这么难。
她现在的心思被酒水涤荡了,虽然糊里糊涂,但内里其实简单直白,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既然受了委屈,当然就要寻求安慰。
旁边正站着洛神,还有比这更温软的港湾吗,师清漪想都没想,凑过去,贴着洛神耳边说:“他……他不让我拿。”
洛神深知她酒醉以后,会求着自己哄她,就轻声安抚她道:“乖,莫急。”
师清漪还是觉得棘手,说:“他一点都不乖。”
“你乖便可以了。”
师清漪抬起眸子了洛神一眼,说:“我会很乖。”
她此刻的声音软极了,又娇又粘人,像是在给洛神做保证似的。月光含在她这双瞳中,也似起了漩涡,要被吸纳去,永远停驻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