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扎心
师清漪极少见到洛神露出这种表情,这表情变化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先是一瞬而过的惊愕,跟着面如冷霜,慢慢地又变为难得的足无措。
机在口袋里的时候,虽然录不到画面,但声音全都一字不漏地进机。
从外面,到客厅,到楼梯,到走廊,再到房中。
一路过来,每处细节无一幸免。
洛神握着机,一时没有反应,僵在了那里。
师清漪不明白洛神到底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十分好奇,目光跟随瞥过去,结果看到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录制界面上,且录制仍在持续进行。
她虽然醉,但此刻靠洛神这么近,机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恍恍惚惚是记得自己之前一直拿着机拍摄洛神来着,之后好像没关,直接保持录制的状态,塞回衣服口袋。
洛神平素反应极快,也很能洞察人心,在别人做出下一步举动之前,她就已经想好对策。
但是现在,她看上去显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纤眉蹙着,似乎是在犹疑什么。
“这没……没关呢?”因为洛神低了头,师清漪就弯下腰来,凑到她脸下,再仰着头看她。
这小模样看上去是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问话也像是在故意逗洛神,但师清漪并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思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就只是想凑洛神近一点而已。
而且她现在哪懂什么明知故问的逗弄把戏,只不过随口呓语一句,结果这句话像是一串冰棱,刺在洛神心口。
洛神的薄唇抖抖。
“这……这到底是录多久啊?”师清漪茫然不知,还在努力思索:“……我都有点记不清。”
也是,她那些胡言乱语,动手动脚,全都浸在酒里,浸了个醉意朦胧。
这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她就得勉强再想想。
洛神不吭声。
“唔……不过记不得也没关系。”师清漪却挺高兴,庆幸地说:“反正都录下来了,明……明天再仔细看看,就全都清楚,机录制还是挺方便的。”
又是一把冰刀扎过去。
洛神:“……”
静片刻,洛神终于挪动略微僵硬的指,在屏幕上按下,进行停止。
师清漪发现她关掉录制,顿时急了:“你……你怎么关了?”
“录太久,机内存想必不够。”洛神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仿佛被惊雷劈过以后,陷入麻木:“便先到此处罢。”
不过这句当然是胡说的,师清漪给她买的机是这个系列里内存最大的那款,加上她平常不怎么往机里存东西,空余很多。除了学习资料,剩下的就是师清漪的一些照片,她设锁,妥帖地保管,且每次还会同步保存到笔记本里备份。
师清漪信以为真,以为内存真的不够,就不再计较,而是说:“那你帮我……帮把它传到我机上,要好好保存,留着……明天看。”
这可都是证据呢。
她别的倒没太在意,也不知道生什么,就内心深处始终还惦记着那个坡,明天必须要亲自检验,看洛神当时有没有骗她。
不过师清漪头昏脑涨,担心自己抖之下,会不小心把这录制内容给删,就拜托洛神帮忙。
她双目朦胧,又带着殷切的期盼,这样柔软纯净的目光,又怎么舍得拒绝她。
洛神深呼吸了下,勉强定心神,一拿着自己的机,一拿着师清漪的机,并排挨在一起,点开蓝牙,进行传输。不过文件有些大,即使蓝牙传输速度快,也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洛神站在那等待传输结束,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师清漪就扒拉着她的肩背,凑到她脸颊边上,一边盯着机,一边和她说话。
“……你……你有没有想过要删除它?”师清漪说。
洛神:“……”
“……你要说实话。”师清漪轻轻摇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