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呢。
师清漪看着她,心想,这么好的女人,世上怎么会有,镜花水月一样,又怎么会属于她。迷惘了那么一瞬间,却又酸涩甜蜜地庆幸起来,她的确就在身边,而且,真的是属于她的女人。
刚才以身饲鳄的那个刹那,她虽然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掉,却觉得是无比值当的,至少洛神可以活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她突然又感觉到胆怯与后怕,如果她真的因此而死了,那这个女人,就再也不会是她的了。
如果失去生命,又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只有自己顽强地活下去,最大限度地保护她,同时保护自己,才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层时,洛神已经开始对师清漪的右臂进行碘酒消毒。棉签和绷带还留有未曾拆包的,里面没有碰水,可以使用,沾上碘酒的棉签细细涂抹在师清漪的右臂上,每涂一下,师清漪的手臂都无意识似地颤抖一次。
即便这样,师清漪还是自我暗示,自我催眠,苦苦忍着。
一定要坚强,绝对不能有半点的示弱。她脑海里所期盼的那个最好的结局,驱使她如此忍耐。
鳄鱼的咬合力,在自然界里几乎可以位列首位。师清漪的右臂现在完全是断掉的状态,更别提上面被咬穿的个个血洞,随着洛神手里的棉签一根一根被废弃,她那所谓平静的脸色便再也绷不住了,长睫毛颤动,眼角泛起一片红色。
等师清漪注意的时候,洛神的手指,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师清漪勉强笑道:“我一点都……不疼。真的,你知道这种时候都是没有知觉的,和麻醉了没什么两样,你只管消毒就好。”
洛神轻轻吐出一口气,不说话,专心替她缠绷带,做包扎。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洛神这才说:“裤子。”
师清漪虽然上面换了衬衫,下半身还是湿的,她靴子往后挪动一步,表情有些讪讪的:“裤子……裤子你就不用再拿刀割了。”
“不割。脱。”洛神神色微妙起来。
师清漪:“……”
洛神贴近师清漪,低头去解她的皮带。虽然不久前才肌肤相亲,亲密缠绵过一次,可洛神替她解皮带脱裤子的动作还是让师清漪感到羞窘万分,只可惜她右臂又不能动,只能乖乖站好,洛神让她怎么配合,她就怎么配合。
干净的内外下装换好,身体终于变得清爽起来,至少阴冷的感觉褪去不少。师清漪盯着洛神左胸那片晕染开的红色,紧张地说:“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线肯定松动了。”
“没有松。”眼见师清漪重新换了身干净打扮,不再那么狼狈,洛神面色似乎也缓和了一点,说:“只是稍微裂开点口子,不碍事,已经开始凝固了。”
“你让我看看。”师清漪执拗起来:“泡了水,我怕它发炎。”
“我口服了一点抗生素,不会发炎。”洛神转过身去,道:“我换身衣服,等下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说着,已经褪掉身上几乎透明的白衬衫,双肩莹润,柳腰盈盈,一把湿润的长发垂在肩侧。明明是性感勾人到极致的完美*,此刻的背影却给人一种不忍去看的纤弱,以前不看,恐怕是怕亵渎她的白莲清雅,如今,却是没有勇气。
左肩下侧则是一个被穿透的伤口,边沿蚁线缝合,甚至边缘都因为泡水而泛起苍白。
师清漪看得怔住。
好像是因为这女人过分美丽,上天觉得对她恩泽过深了,这才给予她这伤痛缺陷。
洛神开始给自己扣扣子,师清漪走过去,用尚且完好的左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很懊恼自己的右手断掉,此时此刻,不能双手牢牢地将洛神搂在怀里。
师清漪沉默着,轻轻贴住女人的脖颈亲吻。
洛神手指缓缓扣好最后一粒扣子,突然说:“怕不怕?”
师清漪埋在洛神颈窝,摇了摇头。
可是,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洛神背对着,师清漪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辨别出她的呼吸起了变化,轻而缓,像是羽毛,却又沉沉的,好似坠了巨山般沉重。
她却再没说什么,换好衣裤,将之前换下的那一堆湿衣服,连同几乎快要干瘪的背包丢在地上。这些东西打湿了,再无用处,吸水之后反而是额外的负担,只能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