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不要拼命。”封泽冷淡地说。
“只要多破一桩案子,多抓一个坏人,就可以避免再发生相同的惨案,如果连警察都退缩的话,那为非作歹的人就更加猖狂了。”顾易止无奈地说,“我知道我妈是担心我,但既然做了这行,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也不能例外。”虽然他以前是被硬推着读了警校,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这种忙碌充实的生活,警察两个字对他来说已不仅仅只是职业,更是一种责任。
“江若的事,你留意一下。”封泽看了他一眼说。
“我会的,不过……可能短时间里不会有进展。”顾易止叹气一声,“事情隔得太久了,取证很困难,有可能就这样被搁置下来。”
“你可以让她一直留在石头里,她不会对你产生影响。”封泽说道。人在提起“鬼”这个字时,脑海中总是会冒出各种恐怖的画面,有索命的,有附身的,有迷惑的,阴气缠身,冤魂不散,所以才会谈鬼色变,避之为恐不及。鬼很贪心,因为它们不甘不舍,所以才充满怨气,徘徊世间不肯离去。江若也有怨气,但她只针对将她杀害的那个人,对于顾易止,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她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正因为封泽知道,所以他才会通过法术将江若封印,并用她的名字留下唯一能解封的咒语——顾易止的声音。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不希望顾易止再为这件事担忧,另一方面,则是想借助江若的力量,在必要时刻保护顾易止的安全。
封家留在顾易止身上的封印,确实可以保护他不受鬼怪妖魔的侵害,却无法阻挡人为的攻击。警察每天要面对的,不是怨鬼恶灵,而是无数穷凶极恶的歹徒,江若的存在,也许就能成为顾易止的另一道护身符。
顾易止隐约能猜到他的用意,所以当时他才会把白石头收下来,他知道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封泽不会让他把一个女鬼带在身边。
“封泽……”阳光从车窗外投进,勾勒出封泽完美的侧颜,顾易止看着他,喃喃唤了一声,在封泽转头向他望来时,他神情一怔,心虚地转移话题,“你看,外面有条河,真漂亮呀!”
外面的确有条河,但封泽脸上也有笑容。
他的笑容像洒在河面上的阳光,明晃晃的,落进顾易止眼底,扰乱了他的思绪。
回到警局上班后,顾易止把顾母准备的特产拿出来分给同事,汉昌市出的橙子和核桃糖特别有名,橙子太重不方便带,核桃糖倒是满满一大盒。安慧是女孩子,对甜食情有独衷,王浩把自己那份都一并给了她。在科室里分了一圈后,顾易止回到位置坐下,拍了几下桌子,说道:“还是上班好呀,上班充实!”
“怎么,回去你妈逼你相亲啦?”王浩凑过来问,一语中的。
“唉——”顾易止长长叹了口气。
“这天下当妈的都有这通病,恨不得咱们今天就给她变出个媳妇来,最好明天就能抱上孙子。”王浩搭着他肩膀,一幅同病相怜的表情。
“现是狼多肉少的时代,全国的光棍都快达到三千万了,咱们女孩子现在可是奢侈品。”安慧吃着核桃糖得意地说。
“你这个奢侈品怎么不见有人买呀?”王浩挖苦她。
“像我这样才貌双全又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当然要睁大眼睛好好挑一挑,这就叫宁缺勿滥,懂吗!”安慧摆了个夸张的POSS,仰头夸张地说道。
王浩浑身一抖,指着地上叫道:“看,地上那是什么?噢,原来是我的鸡皮疙瘩!”
“那也是我有资本,哪像你,连想夸你一句都找不到地方下嘴。”安慧挑挑眉,不屑地说道。他们俩平常就爱斗嘴,就是科室里的一对欢喜冤家。顾易止举手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能让我安静工作会吗?”
“对了,易止,黑龙会的老大汪通直快不行了,汪家用专机接了好几个国外专家回来。”王浩说道,“现在公安部门都在密切注意黑龙会的举动,就怕他们会为抢夺老大的位置而发生集体斗殴事件。”
“现在情况怎么样?”顾易止问道。
“目前来看还算平静,不过底下涌着多少暗流就不知道了,队长吩咐我们要格外留意。”王浩叹气说,“这不出事还好,要真出事,咱们可就有得忙了。”
顾易止想起文静懂事的汪乐安,不禁暗暗为她担心,希望这件事没有对她产生影响,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去画馆学画,或许他可以向方遇白打听一下。他看了看齐振门扉紧闭的办公室,问道:“队长人呢?”
“去市里开会了,这不马上要年底了,估计又得让我们写报告。”王浩苦恼地说,每年的年终总结报告都是他最头痛的事,尤其是在自我评价一栏,他熬几个晚上也挤不出两个字。写好了,显得王婆卖瓜,写差了,又评不上先进,这要写得恰到好处,实在太难衡量了!
“林美微的案子进展怎么样?”顾易止这几天都没有关注这桩案子,现在想起前因后果,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估计还得有很长一段审理期,她的律师申请了精神鉴定,这几天可能要押送到市精神病院去。”安慧脸上浮起一丝怒气,“这明显就是在为她找理由减轻刑罚!”
顾易止沉默着,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林美微时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就算她真的借此减轻刑罚,也不可能再走出监狱。”
窗外的阳光很亮,对他来说,林美微的案子已经了结,而前面等待着的,将是另外的截然不同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