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君集咽了下最后这两个字没说出口。
端木宪也听懂了,也有点犯愁了。
岑隐的心思恐怕不是那么好猜测的,况且,这件事本来也不该由自己来烦恼。
端木宪嘴角抽了抽,想到此刻不在京城的某人,有些无语,嘀咕道:“这个慕炎也不知道跑晋州去干什么了,也不怕等他回来的时候,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慕炎那臭小子倒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心也太大了吧。
想到自家那个同样心大的小孙女,端木宪的神色更古怪了,这两孩子算不算一个锅配一个盖呢!
游君集慢慢地扇动着手里的折扇,面露沉吟之色。
其实不仅是端木宪,朝中的其他朝臣们也都在琢磨着慕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十万火急地赶去晋州。
游君集一边思索,一边道:“晋州虽乱,但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而且情况在缓步地好转中,照理说,摄政王犯不着放下京城跑去晋州主持大局……”
游君集越说越觉得想不通。
非要说乱,北境岂不是比晋州更乱!
端木宪也是同样的想法,随口问了一句:“前些天,伍总兵那边来了军报吧?”
“不错。”游君集好笑地斜了端木宪一眼,心道:他就知道这个老儿根本没法真的放下朝事,安心休养。
“伍总兵在军报上说,这一个月来,他们又剿灭了晋南三城一些零散的小山寨。”游君集回忆着军报上的内容,“好像还提起金家寨最近有些闹腾,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面面相看,一时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既然想不通,端木宪也就不再多想了,反正慕炎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小子。
游君集又饮了几口杯中的酸梅汤,忍不住赞道:“老哥,你家这酸梅汤味道真是不错。”
端木宪得意洋洋地笑了,“这是我家四丫头改良过的,是不是有种特别的荷香?我家四丫头啊,就是孝顺,最近不仅天天给我按摩穴道,还捣腾了不少解暑的吃食。你要是喜欢,我每天让人给你往吏部衙门送一壶。”
游君集看着端木宪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算是彻底明白了,端木宪这老儿分明是在家住得乐不思蜀了。
既然有好处,他当然是从善如流,应下了:“那我就谢过老哥了。”
顿了一下后,游君集故意问道:“老哥,你的身子养得如何?打算何时回来办差?你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林大人又恰好摔了腿,现在礼部尚书的位置刚空了出来,现在就我们三个实在是不过来啊。”
游君集现在是觉得三头六臂都不够用了,今日也是趁着午休跑来探望端木宪。
这时,旁边的西洋钟忽然敲响,一只鸟儿从西洋钟中走出,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开始报时。
游君集看了眼西洋钟,头也大了。他也就跑来跟端木宪说了几句话而已,这怎么就未时过半了呢!
想到堆砌在案头的那些公文,游君集的额头隐隐作痛。
端木宪含糊地打哈哈道:“老弟,等我休养好了身子,就回去。”
他难得忙里偷闲地休息了几日,日子过得正舒爽呢,当然要借这个机会多休息一会儿。
他心里觉得游君集真是不知道何为吃人嘴软,自己都答应天天给他送好吃的还堵不上他的嘴!
生怕游君集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端木宪干脆就话锋一转:“三皇子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判下来?”
游君集也知道端木宪是在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道:“应该快了吧。”他手里的折扇停顿了一下,语速变得更缓慢,“毕竟罪证确凿。”
如同游君集所言,这桩谋逆案确实审理得很快,在岑隐的示意下,于七月二十五日进行三司会审,由大理寺卿主审,当日允许一些百姓和学子围观审案的过程。
羽林卫指挥使高则禄作为证人也出现在大理寺公堂上,当一桩桩证据在公堂上摆开的时候,围观的百姓和学子发出一阵阵哗然声,就算是原本心底有那么一点疑惑的人看着那道字迹歪歪扭扭的诏书以及慕祐景身上的内侍服也都相信了。
慕祐景当然不可能认罪,在公堂上反复地叫嚣着那些陈词滥调:
“你们颠倒黑白,污蔑本宫,分明是父皇要立本宫为太子的!”
“只要请出父皇,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