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连串低沉的咳嗽声。
庒琂惊恐,扬起火把,四处晃照,并大声道:“是谁?是何人?”
没人回话,仍旧听到咳嗽声。
又问了几句,无人回应。庒琂想:“兴许是外头传来的咳嗽。”
既然是外头,那顺着咳嗽声找去,便能找到出口了。
可是她的推算错了,往前走,并不是出口。那咳嗽声能传来,是风向刚好从那边来,而那边,又是另一片天地。等她走到前方,看到一抹天光从顶上照下,地上有一堆蛇皮。
庒琂来不及钻研天光上头是什么地方,也来不及推测蛇皮里是否有蛇,因为她看到蛇皮上头躺着一个人。
那衣裳,那身段高矮胖瘦,感觉像三喜!
庒琂以为看错了,使劲儿揉眼睛,还慢慢挪步向前,往高处站望。站在上头,目不转睛瞧蛇皮堆。
居高临下,看清楚了!
确实是三喜。
三喜怎么会在这儿?这儿是北府境地?是曹氏把三喜关在这里?三喜为何躺在蛇皮上一动不动?
庒琂不得不想,三喜遇难了,也许已经死了。
她咧开嘴巴,呜呜哭了出来,管不得前头是否有危险,开了步子朝蛇皮堆上跑。近三喜跟前,庒琂死死地盯住她。
三喜还穿着那日的衣裳,只是被抓破得跟乞丐似的,头发凌乱,头钗珠花一枝不剩,关键是她脸上、手上,伤痕累累。
庒琂跪下,伸出手,轻轻推拉三喜:“三喜!是我!三喜你醒醒。”
庒琂哭了。
三喜没有回应,仿佛死了。
庒琂努力地让自己冷静,努力地伸出颤抖的手去探三喜的鼻息和脉搏。
探鼻息,尚有呼吸,摸脉搏,脉搏也跳动。
庒琂欣喜,赶紧跪下,对天光朝拜感谢:“感谢上苍留三喜一命。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
哭哭笑笑,完毕,要把三喜扶出蛇皮堆。
正那时,听到“丝丝”的声音。
是蛇群!
庒琂立即放下三喜,紧紧抓住火把,对四周怒道:“不管你们是什么毒蛇,我有火,你们胆敢过来,我一把火烧死你们,然后吃光你们的蛇肉!把你们这些皮子统统烧掉!”
音停。
漆黑的四周忽然响起诡异的冷笑。
笑声沙哑,低沉,跟那咳嗽声一模一样。
发出冷笑的人笑了半会子,之后,道:“本事还不小呢!闯进来烧掉我的蛇?你的胆子浸满了毒汁儿?欲与蛇比狠毒?”
那是白发鬼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