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男人轻轻把火机放下,闭眸的样子才突然让已经模糊了双眼的女人惊觉:这个男人带着这份暗伤,独自挨过了十年了。
“我不是很介意霍铭哲要对付慕家。。。。。。但是他欠我一双腿这件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对付霍铭哲,从来都是个人恩怨,没有到达家族仇恨的地步,毕竟他要对付的那个始作俑者,也是他这十年里每一天都想要手刃的对象——即便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恨我,恨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女人的声音沙哑哽咽,即使极力掩饰,也毫无办法。
”呵。。。。。。“男人失笑,终于转头看向已然成为泪人的自己的女人,蹙眉哄道,“说的什么傻话,我爱你还来不及,恨你做什么。。。。。。”说完,男人还是伸手把女人拎了过来,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擦着女人的眼泪,一边吻了吻她软糯的小脸,“他的事,从来都与你无关,懂么?”
他讨厌霍铭哲这个名字和他的女人摆放在一起,从来都讨厌。
但是这种情绪是静止的,它不会随着对象的延伸而无故蔓延,他跟霍铭哲有怨,但不会把这种情绪随便乱套在跟他相近的人身上,即便是爱他多年的女人。
“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舒未趴在男人怀里,一抽一抽的样子,让男人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疼惜之意,“整天把自己的不幸挂在嘴边,好让别人更觉得我命运多舛?”
他做不到跟霍铭哲一般,那样姿势太难看了。
二十岁的他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走到这么一步,把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一一要回来,该解决的债,一个一个讨清。
他一直坚信,他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不必说出来。
爱情和他本身的际遇,是分离的个体,他从来都掌控得很明确,不偏不倚。
“可是你不说,没人能帮你。”
就像是现在这样,向庭握着他的把柄,而他也没有办法彻底摆脱他。
如果当时她在他身边,知道这一切,那么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让他有所安慰。
“不需要,你只要乖乖陪在我身边,就好。”
他希望他们之间是对等的,甚至,他能给她多一点。
这样,他就不会那么痛苦地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非他不可。
“那,你妈妈,为什么要自杀?”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不妨再多说一些了。
舒未情绪平复一些后也明白,慕栩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只是性格向来如此,如果没人问,他也不会主动说。
男人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背,下巴靠在女人头顶,低低暗暗的声音淡得不能再淡,”可能觉得自己的爱情,那个男人給不了。“
他的母亲,从小就是被参照着小公主的规格培养长大的,加上他的外公一家本就是书香世家,太多功利的东西根本进入不了这个小公主的教育里,所以,这个小公主成长得太过单纯,又太过敏感。
舒未安静地听完,沉默了许久,才再次问道,“你妈妈,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虽然之前从未了解,但从今天的对话里她明显能知道,慕栩墨的外公,一定是个不屑与政贵结交甚至联姻的文人。
所以,当年那场世纪婚礼,唯一的主动权,只能掌握在慕栩墨的母亲身上。
“嗯。”
男人轻轻拨弄着女人的发丝,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冷淡的样子让人有些胆怯。
“慕栩墨,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呢?”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选择而已。
对与错,结局是否残忍,并不是太重要。
关键是,她做到了,她要爱这个男人。
“那我呢?”
男人怒极反笑,宽厚手掌落在女人肩膀处停下,身体有些僵硬。
“她不后悔,那么,我呢?”
她从来就没有一个意识,是关于她爱着的那个儿子的吗?
还是说,爱情永远要比母子之情,要让她更值得去奋不顾身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