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世界清净。
李雾目视她这一连串赌气一样的行动,不解到极点。
在客厅纠结了会,他重新清洗拖把,压干,提着往岑矜卧室走。
稍作踌躇,他用手背叩两下房门。
女人声音从内传出:“干嘛?”
李雾问:“你房间需要拖吗?”
“啊――”她猛一声尖叫,似濒临崩溃。
李雾愈发不明所以,讪讪垂手,刚要离开原地,门被人从内打开,岑矜又抱着笔记本径直越过他,走回客厅。
大佛重临沙发,还睇着他,颐指气使:“拖一下卫生间就行了,地毯记得用吸尘器。”
李雾不言不语,只略一颔首,转头去阳台拿无线吸尘器。
岑矜的卧室装饰得要比外面更为精致,更有格调,一些淡而不腻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好像一间栽种着隐形花朵的园圃。
李雾不好意思四处乱看,就专心打扫任务,直到地板与瓷砖干净一新,才退出来带上门。
他一瞥岑矜,沙发正中的女人完全忘我,修行那般双目紧闭,但她神态并不舒朗,似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怕打断她思路,李雾不敢再跟她搭话,轻声轻脚收拾好工具,快速夹上衣服窜去浴室。
拧上门锁,李雾才吁了口气。
他打开花洒,像往常那样将盆里换下来的衣服泡上,而后跨进浴缸。
十分钟后,水声戛止。
李雾抹了把脸跟湿漉漉的额发,从高处架子抽下毛巾,使劲搓几下黑发,又甩头晃散。
他又伸手去拿叠放的衣服。
下一刻,少年眼光一怵,人遽然僵住。
行动太急,他好像带成了两条裤子进来。
再看看脚畔盆中早已浸透的上衣,操,李雾生平第一次在心里低低骂了个脏字。
之后一刻钟,李雾要在浴室纠结至死,火急火燎思考要怎么光着上身出去。
蒸汽散尽,即使开着浴霸,在这种天气里也还是逐渐冻人。
靠门板后听了会动静,李雾一咬牙,决定以最快速度闷头横冲出去,并祈祷岑矜不会注意他的经过。
嘎哒。
他扳下门把手。
门外,岑矜正全神贯注地往文档里敲字,她写得并不顺利,猜是因为亲身体验不够,临时有了个主意。
余光留意到洗过澡的少年风一样从正前方穿过,岑矜忙喊住他:“李雾!”
那道身影惶惑一停。
“你帮把我书房的耳机……”她淡声吩咐着,从屏幕后抬起头来。
岑矜声音骤停。
客厅气氛一瞬僵凝。
面前的少年上身全裸,只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裤。不知因为受惊还是怎么的,他肩膀,手臂、周身所有线条都戒备地绷紧,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显得紧致而极具力量感,尤其是他劲窄的腰腹,肌肉紧凑,块块分明,可又不过分,他看起来干净而修长。
岑矜完全愣住,目光无法移走,语气也变得飘忽不定:“你衣服呢……”
灯光不强,他也在一瞬间肉眼可见地从脸红到脖子根,他视线闪避,吞吞吐吐:“洗、洗澡带错了。”
“噢……”岑矜不自在地抠了下眉尾,轻吸口气,复述刚才的话:“穿好了记得把书房耳机拿给我。”
“好。”少年撂下这个字,唯恐慢了跑出她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