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勒泰伦毕竟是别吉,又在这深宫大内,耶律铎是个外臣男子,被关押在此,而且还是鲁丽格抓的人,她实在不宜前去探看。
可她毕竟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一想起这事来,便勾起她对杨璟的满腔仇恨怒火,又如何能不去看一眼。
于是便是深更半夜,她也耐不住,那公羊徙野虽然是她师父,但毕竟是个男子,没法子住在宫里头,倒也没有宣召,带着几个侍女,便往耶律铎这边来了。
不过对于杨璟而言,这也不过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雅勒泰伦这等性子,又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干,是她干不出来的?
杨璟之所以要去小解,不过是给姒锦制造机会,他也知道不可能在茅房里躲过雅勒泰伦,没多久便回到了殿房。
耶律楚材虽然没见得姒锦回来,却也没有问,大抵也知道不能太失礼,再者,宫女们方便的地方离这里也比较远,二来女人们毕竟有所不同,说到底还是麻烦一些的,他也就没过问了。
再说了,他想问也来不及了,杨璟刚回来不久,雅勒泰伦便带着侍女们过来了。
杨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因为早先灯烛都移到了耶律铎那边去,大殿里头又宽敞,他躲在阴暗之中,倒也不觉得如何起眼。
还真别说,雅勒泰伦自打切了多余的的东西之后,整个人都漂亮多了。
身段虽然仍旧高挑,却没有鲁丽格那种壮硕的感觉,变得苗条又健美,线条凹凸有致,便如同刚刚成年的母豹一般,充满了狂野的美感。
那眼眸也没有了男儿的那种粗犷,反而多了一分柔美,穿戴上别吉的华服之后,更是出落得英气勃。
“老臣见过别吉。”
耶律楚材还是知晓规矩的,雅勒泰伦却只是大咧咧摆了摆手道:“老丞相无须多礼了,听说耶律铎受了伤,本别吉好歹小时候也是那可儿伴当,一道玩耍长大的,便不顾礼节,过来看一看。”
耶律楚材也有些疑惑,他是朝中元老,知道雅勒泰伦早早就让人送出宫去了,又哪里跟耶律铎玩耍过,只不过他也拿捏不准这位别吉的脾气和意图,更不可能质问。
往后他还要寻机报复,若能够得到雅勒泰伦的支持,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自然也是客客气气。
雅勒泰伦当即让人将食盒搬到屋里,又交给耶律楚材一份礼单,倒也没有唐突到空手过来。
“别吉有心了,犬子刚睡下,我这就让他起来谢恩。”耶律楚材极力推行儒学的礼教,对礼节自然是很看重的。
雅勒泰伦却摆了摆手:“老丞相可别吵扰了他,让他睡吧,我也就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是是是…别吉如此抬爱,老夫自是开心的,不过…犬子到底是外臣,只怕有人会说闲话,不如老夫明日带着犬子向别吉拜谢如何?”
雅勒泰伦有些不耐烦,也不看耶律楚材,径直往内室走去,一边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过来看一眼,谁还敢乱嚼舌根不成!”
雅勒泰伦也是骄横惯了,虽然没有鲁丽格那么“名声赫赫”,但也是一个无人敢惹的主儿。
杨璟本就躲在内室,见得雅勒泰伦闯进来,当即轻轻吸了一口气,其他宫娥婆子都跪了下来,杨璟却只是低着头,垂手静立于一旁。
此时耶律铎也不能穿裤子,按说是丑态百出的,可雅勒泰伦抬手就要掀开被子来看个究竟。
耶律楚材赶忙挡在前头,朝她劝道:“别吉不可!犬子伤处不堪入目,别吉还是不要看了,以免伤了大礼!”
他是知道雅勒泰伦底细的,心说这雅勒泰伦是个怪胎,对此事感兴趣也无可厚非,可不能污了他儿子的名声不是!
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堂堂别吉,来掀一个外臣的被子,要看那要紧之处,还有他这个老丞相在场,要是传出去,他这一辈子的英名都要毁在今夜了!
虽然耶律楚材阻拦,但雅勒泰伦手快,到底还是掀开了一角,见得耶律铎两条大毛腿,上头还有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嘴角露出笑容来,也不得不说真真是有些不正常。
“老丞相不必惊慌,也就是想看看,不给看就罢了。”
见得雅勒泰伦如此,耶律楚材也是心中不断摇头,雅勒泰伦好像见得别人跟她受一样的罪,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感一般,心情竟然好起来了。
“敢问老丞相,不知是哪位医官给耶律铎做的诊治?”
既然没法见着,雅勒泰伦只好转移目标,心说这医官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今夜定要拿走这医官,好好折磨一番,谁让他切人丁丁来着。
耶律楚材难得这位别吉将目标转移开,赶忙引向杨璟,朝雅勒泰伦道。
“是这位大萨满的高足,宗维先生。”
雅勒泰伦听说是大萨满的徒弟,也不由讶异,毕竟大萨满刚刚进京,还是乃马真可敦的贵客,事干重大,她还真不敢折磨这样的人。
可当她看向杨璟之时,只觉得浑身一紧,寒毛倒竖,仿佛大热天喝了天山水一般,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她从未想过有这般的感受,见到自己恨之入骨的仇敌,竟然跟见到日思夜想的男人,是同一个感受!
当然了,她也没有过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不过在她看来,应该也就是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