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睡吗?”
“想你,又不敢打扰你,我怎么睡得着。”他懊恼地说。
想起昨夜他洗澡前说的话,我才恍然大悟。
“那……”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你可以叫醒我啊。”
“你睡得那么香,我哪舍得。”
难抑心底涌上来的幸福感,我笑着说,“那就喝酒!本来已经喝了那么多,还喝!”我指着床头柜的洋酒瓶。
“你现在就做起管家婆啦!”
“臭美,我才懒得管你。”我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抱住,两个人同时卷进软软的棉被里。
这一次,我反常地主动,他有些欣喜若狂,抓着我的手说:“你这个样子,就像一只性感的小猫。”
“小猫很性感么?”我问他,翻身便把他压住。
“啊啊啊啊欺负老公啊!”他大喊。
我狂笑。
那一个早上,美妙深深刻入了我的骨髓。
我就像一个私奔的少女,在享受着短暂的欢愉。
那一段时间,不到一个月,我每天与师北承在一起,我们没有熟人,没有朋友,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里,每天吃喝玩乐,那些日子里,我的玩伴只有他,他的玩伴也只有我。
我没有姐妹,他也没有应酬。
我时常在失落的时候安慰自己,这样最好,在最美好的时刻,我们适时地结束,就不会有以后的冷漠和背叛,不会遭受爱情再次伤害自己的那种绝望。
也许,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腻烦,觉得寂寥。
所以,我告诉自己,这样最好,在最短的时光里彼此最真的相爱,如此,他才会永远记得我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那几日的夜晚,我开始失眠,做噩梦,我梦到欧尧带着警察来抓他,他发红的眼眶紧紧盯着我,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外太空,他说:“小月,我不怕坐牢,我不怕死,我就怕不能再与你在一起。”
然后是欧尧在耳边的冷笑,我挣扎,哭闹,我说欧尧你放了他,我与你结婚。
然而每次醒来,他都在我身边睡得香甜,有几次,他被我的不安吵醒,轻轻拍打我的脸,小声唤着我的名字。
我醒过来,拧开了床边的台灯,坐起身来喝水。
他点了一根烟,低低地说:“你刚才叫了欧尧的名字。”
我一愣,随即异常平静,不让他看出我心底的恐慌,我说,“是吗?”
“嗯,你……”他想了想,终于问出口,“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会梦到我然后叫我的名字么?”
我努力压抑住自己想要解释的冲动,只是叹了口气,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心跳:“你说过相信我的。”
他宠溺地摸着我的头,整个人却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我认真地盯着他看,黑暗中有着微弱的光,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好看得让我发晕。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最后终是忍不住,眼泪在眼圈中打转,我装作不经意,急忙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就像毒。”他说,声音轻的如同鬼魅,在这寂寞的夜色里显得特别空旷。
我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看着他柔软的眉眼。
后来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他帮我盖好被子,吻我的额头,说:“快睡吧。”
我缩身钻进被窝,闭上眼,忍着心里的隐隐约约的抽痛,逐渐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首尔一直下着雨,眼看着冬天就来了,气温低得要命,穿了个大衣还是会觉得发自内心的寒冷。
站在门边看着墙上的日历,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绝望地想,跟他借来的那些幸福,总归是要还的吧。
我们没有那么深的缘分,又何苦要生一段这样深的感情。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拿了随身携带的背包,和那只很久未开的手机,在他还睡得香甜的时候,裹着厚重的外套打车去了仁川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