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中王好啊!”老道就道,“这虎关在笼子里,那就犹如困兽。困兽最为凶猛,那是在哪里都要称王称霸的。可这样的虎若是放在门口,那便不同了。等闲谁敢上门口骚扰?”
嗯?
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可老虎难控,怎么才能叫他乖乖的在家门口呆着呢?”李昭摇摇头,“难难难!”
“它要是乐意在家门口呆着,那自然是最好了。若是不愿意在家门口呆着,只要不是想要回来,那他爱去哪去哪,做主人的何乐而不为呢?”老道就摊手,说的异常简单。
李昭摇头,“不叫回来?理由呢?”
“不能不叫回来……可若是老虎不想回来呢?”老道又问了一句。
“不想回来?”李昭一瞬间明白了,若是宜安不想回来,那必然得叫外面有更大的诱惑等着它。是了!只要边境不宁,只要他还想打仗,他还想建功立业,他就不会想着回来。往北那是跟大周几乎等大的北国。若是败了,他不肯甘心。若是胜了,只会滋生出他更大的野心。所以胜了,于大周有利。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叫他滋生出野心来,边境没有事端也要制造事端将他留在大门口……然后,要么耗的英雄白头,要么,耗的他开疆拓土。哪种,似乎对大周都没有坏处。
这么一想,猛然间就意识到,这不是叫自己主战吗?
那么这个所谓的神仙……他……这么一瞬间,他升起了一丝疑惑。
老道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也是师傅夜观天象,觉得紫微星摇摆不定,周边隐隐有晦暗之色……”他微微一笑,“陛下勿忧,是战是和,陛下顾虑的是天意。天意只有小灾,并无大难。明年开春,必有雨。若是无雨,老道愿择吉日登台祈雨,以解陛下之忧。”
李昭大喜,“那边要道长留在宫内,伴朕左右。”
若是说的假话,估计是不敢留的。
却见这老道欣然允诺,不见半丝慌乱之色。他顿时心中大定,当晚就请了贺相和许时忠入宫,君臣三人恳谈了一番。
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战!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如此大的转折,贺相看许时忠,许时忠则眼观鼻鼻观心,他其实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看来,回去得问问小舅子了,是不是他在背后又做了什么。
许时忠要战,如今陛下也要战。贺相心里暗骂了一句,TMD,早知道要这样,我何苦带着那么多人前前后后的折腾。折腾来折腾去的,折腾的差点就撕破了脸,结果你说该主意就改主意了。你该主意提前跟我说一声也好,叫我私下安排安排,跟许时忠在下面有点默契才好。结果你一上来就背叛,这跟当着许时忠的面扇了我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但这是君王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领命从里面出来,许时忠和贺相面面相觑。
贺相以为许时忠装傻充愣,就皮笑肉不笑,“许大人果然手段了得,老夫领教了。”
许时忠赖的给他任何表情,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一出去就见等在外面的英姐儿,“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你要住便住,要回便回,这是做什么?”
“我等爹爹一起回。”英姐儿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急躁的很。她不知道那老道到底会说些什么。
许时忠只这一独女,不忍心说她,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女儿披上裹严实,这才拉着闺女走,“那就回。”
出了宫,上了马车,英姐儿才道:“您又跟贺相吵架了?”
“哼!”那老匹夫!
许时忠一路沉思,并不言语。这叫英姐儿无从判断。
到了家里,许时忠没下马车,只吩咐英姐儿,“你好好在家,爹爹还要出门一趟。”
去哪啊?
“去你外祖家,跟你小舅舅说会子话。”他说着,就要扶英姐儿下去。
英姐儿不下去,“那我干脆跟爹爹去外祖家好了。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说着就掀开窗帘,“只留四个人,剩下的都在家吧,把院子看顾好。”
是提醒徐醇不要再跟着了,这是去金家的。
许时忠无奈,只得带着。一到金家,这孩子就跳下去,撒欢的往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打发个人去厨下,叫他们预备馄饨,我要吃馄饨。再看看四舅母睡了没有,看她屋里常备的翡翠糕还有没有,我想吃了。今晚就想吃!”
然后许时忠就看着边上伺候的金家人,真就分出两人传话去了。
闺女在外祖家住的果然是比家里高兴。这金家上下并不曾将她当客人。
他也不用人带,因为好像也没人要带他的意思。只带着随从溜溜达达的往书房去。四郎在院子门口,特别热情,“姑父来了?您快进去坐,我给你泡茶。”
“成!挺好。回头姑父给你找个好媳妇。”他还有心情跟着老实孩子开起了玩笑。
四爷在书房门口等着,将人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