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会派人北上,先给蒙古那些王公贵族和部落首领们白送一批,等到他们觉得离不开它了,我再开始收费,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站出来,告诉那些蒙古人,你手里有货,想要买的,拿金子来,咱们五五分成……”
脱鲁忽察尔心头一紧,顿知自己陷入了萧凡的圈套,奈何现在木已成舟,自己对福寿膏已经上瘾,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它了。
深深的恐惧和不甘,还有对毒品的强烈欲望,百般滋味在心中交织纠缠……
沉默了一阵,萧凡忽然冷笑:“脱大人不愿意?这买卖我可是白送给你,你不愿干,多的是人抢着干,你不干可以,以后你想买福寿膏,很明白的告诉你,没货!”
脱鲁忽察尔浑身一颤,立马大声道:“我干了!国公大人,我愿永远成为你最忠实的鹰犬……”
萧凡大笑,声绕屋梁。
魂不守舍的脱鲁忽察尔离开了国公府,萧凡盯着他落魄失神的背影,长长叹息不语。
终于,自己亲手打开了这个魔盒,放出了里面的魔鬼,蒙古,女真,倭国,这些邻属,都将成为大明盛世的垫脚石……
强国富民,雄霸天下,血腥与杀戮掩盖在繁华光影之下,世人所不见,盛世之创,从来没有和风细雨。
千百年后,萧凡这个名字,也许会成为邻国恶魔的化身,千秋万世所诅咒。
身后,太虚苍老的声音悠悠一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萧凡头也不回,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我当然知道。”
“你的名声将会遗臭千百年……”太虚的声音夹杂着痛惜。
萧凡仰天哈哈大笑:“盛名,虚名,皆是浮名!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今生不枉,足矣!青史功过,后人评说,关我何事?”
说完萧凡袍袖轻挥,转身走入了内院。
飘逸修长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那么的洒脱,无悔。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春来夏住,时光荏苒。
朝堂一如往常般平静又喧闹,这个古老的国度就这样按照当权者的意志,缓缓向前推动,发展。
四月中,太平时日,各州府县良民女子满怀后宫豪门梦想,陆续进京选秀,朱允炆下旨,着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全权处理选秀事宜。
纪纲为充实朱允炆的后宫辛勤工作的同时,督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联名上书,怒参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横征暴敛,多行不义,纵属满城敲诈勒索京师藩王官员富户,致令官员商户百姓倾家荡产者无数,留京藩王敢怒不敢言,此举败坏朝廷风气,玷污天子圣名,众言官请旨彻查。
纪纲站在朝班中慌了神,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一双惶恐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瞄向萧凡。
究其根源,纪纲吃相如此难看的捞钱,还不是为了还萧凡那莫名其妙的十万两银子,现在事发闹上了金殿,你国公爷多少该为我说几句好话吧?
谁知萧凡瞟了纪纲一眼,紧接着便把眼睛闭上,完全无视纪纲求助的眼神,一脸老神在在,不闻不问。
——银子是你欠我的,还了咱们已经两清,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看着办,我这儿既不是保险公司,也不是售后服务部,管你去死……
见萧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纪纲心里凉了半截儿,神情变得悲伤起来……
端坐龙椅上的朱允炆将二人的表现瞧在眼里,不由有些挠头。
只有朱允炆最清楚纪纲为什么这么拼命的捞银子,真说起来,两人都没错,一个为了还债,手段急了点儿,另一个讨债,天经地义,谁错了?
暗暗叹了口气,朱允炆无奈的搪塞过去,心说你们就认命吧,若非朕开了金口,劝得萧侍读把这笔巨债减了一半儿,京师里倒霉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
于是朱允炆用了个拖字决,哼哼哈哈的把这事儿给扯远了,纪纲之罪,容后再议。
朝会散后,众臣面面相觑,心中哀叹不已。
天子如此宠信纪纲,如此参劾居然都扳不倒他,长此下去,恐非社稷之福。
传闻萧大人与纪纲颇多不合,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萧凡一直沉住了气。
他很清楚,用贪墨敲诈这种事做文章,必然参不倒纪纲。
纪纲这两年来为讨朱允炆欢心,献美色,献珍玩,献奇淫,为了拍马屁,他还客串了一把拉皮条的龟公,轰轰烈烈搞了个选秀,天子久居深宫,孤单难捱,纪纲还顺便献爱心……这些暂且不提,单说当初京师城外,纪纲一人独挡惊马,救了朱允炆一命,立下大功,朱允炆是个念旧情的人,怎肯为了区区银钱之事加罪纪纲?
大臣们每日混迹朝堂,可看得通这个关窍的人委实不多,御史给事中们以为异口同声就能参倒纪纲,简直是笑话!
萧凡立足朝堂也是久经风浪,年纪虽轻,可心智却比老狐狸还狡猾。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