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妃微微一讶,未曾想这丫头竟然心中清楚的很,看来并非愚蠢,的确是一时气急,而且,那么一瞬间便想到对敌之策,倒是很有急智,于是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嗯,说的不错,近前回话吧。”
姜沉禾这才慢慢的直起身来。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本是愈合的伤口再次连续裂开,莲藕连忙搀扶着她上前,让她好生坐下,心中却是十分不满,娘娘真是太狠心了,小姐本来就是托病去治虐,好不容易将养这些日子,伤口愈合,这一折腾,那些日子全白养了!
可是,她终究是敢怒不敢言,而是更小心的伺候,令他们小姐舒服一些。
姜夫人见她如此,眼圈也红了,却是忍着不出言,这恐她露出一丝的疼惜之色,姜贵妃便愈发狠心了。
陆成珺却是十分的震惊,未曾想这个蠢货竟然还知道错在何处,她真是失算了,不过,对方想如此轻易的被饶恕,那怎么能行呢?于是,她满脸担忧的望了一眼姜沉禾,然后又深深的伏地,对姜贵妃道:“娘娘,还是让小禾先包扎伤口再回话吧,恐怕……恐怕她的伤口已然裂开了啊!”
姜贵妃本是微带笑容的脸突地一僵,登时眉梢一挑,姜夫人也是惊了一跳,顿时觉得不好,心想,成珺这个孩子真是好心办坏事儿,她还不知姜贵妃的脾性,对方生性骄傲,最厌恶有人违背她的意思,她此时求情,这不是激发对方的怒火么?
她才想到此处,便见姜贵妃已然目光沉沉的望向姜沉禾,冷声道:“哦?是么,那小禾可是觉得太过疼痛难忍,以至于不能回话了!”那不是在说她这个姑母太过苛刻,不懂得怜惜亲侄女了?
姜沉禾瞧了一眼陆成珺,心中冷笑不已,看来这两年,陆成珺将她姑母的脾性摸的透啊,以至于可以如此又能装好人,又能够令她遭罪啊!
不过可惜,她实在是不能如愿了!姜沉禾这样想着,已然一脸的恭敬之色,道:“姑母请息怒,成珺她只是太过忧心于我,并无违逆姑母之意,请姑母不要怪罪于她,都是小禾的不是,惹了您动怒。”言外之意便是,违逆你的人是陆成珺,而不是她,发脾气也要找对人啊!
姜贵妃面色果然一变,顿时就扫向陆成珺,冷声问道:“成珺,你可是对本宫的处置有所不服?”
陆成珺骇然变色,未曾想这个姜沉禾竟然来了个祸水东引,将姜贵妃的怒火都引向了她,不禁心中恼火,面上却是一副惶恐之色,道:“娘娘息怒,成珺从未想过违逆娘娘之意啊!”
姜贵妃冷笑,“哦,那你方才是何意呢?”难道不是觉得她的责罚太过,所以为姜沉禾求情么?
陆成珺只觉得冷汗涔涔,心中暗喊糟糕了,这个姜贵妃性子太高傲,又有些刚愎自用,最讨厌被人违逆,她今日之言,恐怕会令对方厌恶啊,于是又是伏地扣头道:“娘娘恕罪,成珺愚钝,往后再也不敢妄言了!”
姜贵妃方才满意的点点头,道:“知错就好,起身吧。”
陆成珺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这才站起身来,重新坐回原位,心中已然对姜沉禾恼恨不已,这个蠢货,难道方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明明姜贵妃根本没有恼了她,姜沉禾哪里需要为她求情呢?
陆成珺深深的蹙眉,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细细想了很久,竟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而这时候,姜贵妃又望向姜沉禾道:“你既已知错,那么往后当如何呢?”其实,她不是不可以让姜沉禾站着回话,但是看到对方的确是面色惨白,她也心生疼惜之心,便让对方坐了。
姜沉禾道:“往后定然谨言慎行,再也不敢如那般妄言了!”
姜贵妃满意的点点头,方觉心情好了一些,朝左右的女官瞧了一眼,道:“还不为大小姐上茶?”
古心一直在一旁瞧着,此时她哪里还看不出,他们娘娘已然消了对这位大小姐的火气,准备给她点恩典呢,于是立即倒了好茶来。
姜夫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女儿的这一关过去了,只是,不知下一关会如何。
她才想到此处,便听姜贵妃已然道:“你能够不顾身体安危也要去医治京都患虐之人,为姜家争得这份荣耀,本宫甚是欣慰,但是,你可知,你此看似只是去治虐,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性命不保,甚至祸及我姜氏一族?”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倘若殒命,就只怪她太蠢了!
莲藕惊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严重,娘娘太夸张了吧!
姜沉禾却是微微一挑眉,霍然明白,原来方才的所谓施压,不过是在试探她的深浅,接下来才是她这个好姑母真正要说的话!
那么,倘若她答错了,恐怕对方连指点都觉得浪费口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