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在帐中探讨国事天下事,探讨历史长河的人,这一刻却又心思缩成了一团,有意要言玉远远看见他们二人相拥。
崔季明也没想到在外头殷胥就这样来拥着她,吓了一跳,手扶在他胳膊上,刚要开口。
殷胥姿态亲密,语气却平静的很,让崔季明想打哆嗦:“你看我是应该的。他还叫你三儿,你以为我走出去了没听见么?那你回什么头。”
崔季明百口莫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家里我阿耶也这么叫我,我就回头了——”
殷胥一口咬定:“你回头还看了他好久不是么。他跟你说什么了。”
崔季明有点挣扎起来:“他就说了一句保重啊。”
殷胥:“你能保重,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因为你自己。不用他这时候说,真要想让你保重,就早该来帮你了。”
崔季明想岔开话题:“唉哟,就是问候一句罢了。没别的意思。我整天跟独孤他们闹,也没见你敏感成这个样子啊。”
殷胥:“别人我都没多在乎,他不一样。如今倒是,不管哪边输赢,两边皇帝都记挂着你,你这地位不一般。”
崔季明瞪眼:“你明知道我都多少年没跟他说过一句好话了,非要吃这样的醋啊!你到底因为什么心里不舒服!”
殷胥死死抱着她,他也说不清楚是心里不清不楚的难受在先,就是想闹脾气;还是单纯的想要小事化大,就想让她着急忙慌的解释,殷胥道:“我要是能知道因为什么才心里不舒服,我就早把自己治好了,就不用在这儿跟你说了!”
正这时,远处过来接应的车队驶来,俱泰小短腿慢了几步也跟过来了,殷胥直接拽着崔季明上车,俱泰以为还要议事,也要登上车来,殷胥转头道:“你去乘别的车。”
崔季明:“……”
俱泰立刻道:“是是是,臣去乘别的车了。”说罢,迈着小短腿转身就跑。
殷胥直接把崔季明拽进车里。
崔季明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还强作镇定,往车里一坐,拿着个车内的软枕往怀里一塞:“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陈年老醋是好不了,压根就是介意我小时候跟他一起长大,旧事儿改变不了,平时你见不着他也就忘了,如今见着了,就又想起来,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小心眼吧你就。”
殷胥被说中了心思,颇为幼稚的扯掉她怀里的软枕:“怎么就你明白了。过来。”
不过在车内,殷胥又掐又咬,却也不敢怎样荒唐,他非要说,反倒希望言玉不要释怀,而他可以像个胜者一样拥着崔季明,尽情向对方显摆——这个人就是我的!
然而言玉释然了,他又能猜到几分言玉到底打算做什么了,崔季明的态度又居然能这么平和——他觉得好像就是他一个人在意似的。
但更重要的是,他是好不容易找个点来要欺负崔季明,崔季明又否认不得只能解释。说是白日里,崔季明解释一阵,总算是殷胥面上做出不再生气在意的样子,然而大半夜的又开始犯病了。
崔季明因为身份地位已经变成寒门出身的将领,已经许久不带金色耳环了,这一日为了充场面换上,睡前她想要摘了,殷胥却偏不让她摘。她大抵不知道自己多配这种旁人穿戴来俗气的金色。
殷胥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的一套金色坠至胸口的璎珞,非要把睡着的崔季明从皮被中扒拉出来,要她不穿衣裳带上,崔季明低头,只看着那一大片项链上挂着的半镂空金珠子,遮不住半边胸乳,翻了个白眼。殷胥真是觉得崔季明的肤色与金色并在一处实在是好看,想着下次一定要人打个臂环给她试试,自己面上淡定嘴上不说,脑子里兴奋的不得了,抱着崔季明非又扯起白天她回头看言玉的破事儿,要来胡来一番。
崔季明被他抵的身上仅有的二两软肉随着金饰颤动,咬着手指,道:“你特么就是想找个理由折腾人就是了!我也没少折腾过你,我就敢承认是自己坏、是自己想要,你就非要给我安上个罪名不可。虚伪啊虚伪——”
殷胥想解释,却又因为崔季明的配合说不出话来,崔季明闷哼一声,又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被你几句什么治国什么人性的话忽悠,你丫就是个小心眼、患得患失、长不大的臭小子!阿九、你,呼你别太过分!”
殷胥已经彻底放弃了解释,对于这猛地安到头上的“污名”,只想着一一报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