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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妇女临危受命(第1页)

婆婆的到来,大大减轻了雨晴的家务压力。但一山里,俩母老虎怎么处理好关系是个大问题。婆婆因为过去日子困苦,喜欢囤各种废旧物品,包装盒塑料袋,厨房厕所阳台柜子床下,家里的边边角角,塞得哪哪都是,都半个阳台不能用了还不让扔,谁扔跟谁急。紧跟着,方成妈开始丢三落四,出门忘带钥匙,祖孙二人经常被关在大门外,直等到雨晴下班开门才进屋。

雨晴在大门背后贴了一张大大的备忘条:“出门带钥匙和手机!”但提醒好像没啥用处,婆婆的记性一天比一天差。雨晴上网百度,发现婆婆的表现很像老年痴呆的早期现象,带去医院一查,果然:早期阿尔茨海默病。接送孩子的活不敢再让婆婆干,除了能烧个早饭,其他家务重又回到雨晴的肩膀上,还增加一项,看护老人,疏导老人家的情绪。

方成非常抱歉:“要不,我让我妈还回方圆那儿?”

雨晴怒了:“养儿育女干啥用?不就是防老嘛。哦!她能干活的时候两家抢,她老了就两家推?这种不积德的事,我干不出!”

方成:“唉,现在家里上下都练你一个人。我又……”欲言又止。

原来外地一家商业银行最近来挖吕方成,许诺他当副支行长,收入是现在的两倍。但是方成没答应。“现在咱家这样子,我走不合适。两地分居,你一个人带个小又带个老,实在不放心。”

“请保姆!我明天就去保姆市场。有钱了,我请两个!”

“不是心疼钱,是心疼你!十个保姆又怎样?你该劳心的还得劳。再说,去别的行,又不是一把手,也是个副职,还是要配合人做工作,意思不大。我现在虽然忙,但好歹每天着家,有事我俩有商有量,心里踏实。”

“可年薪是现在的两倍啊!”

“钱嘛,没个赚够的。萌萌小,孩子成长的每一天我都不想缺席。再说了,我走你不想?我俩从恋爱到现在,啥时候分开过啊?”

雨晴突然想到保罗,心里暗暗难过。上次领着萌萌去看他时,他下肢已经不能动了,现在抬胳臂都费力气,伸手抱萌萌时还差点把孩子从床上栽下来。雨晴只好强作笑脸,临走时从保罗娘那里拿走一堆医药发票,回去细细整理粘贴,不等报销,先从自己家里拿了钱给老人送去。报业集团现在医药费一年一报,老弱病残孕都攒了厚厚一沓的医药费发票等着兑现。李保罗的病像个无底洞,天天往里填钱都听不到一声响,哪还等得了一年?医院隔三岔五就下催款单子,要不是雨晴帮衬着垫钱,保罗早被医院赶回家了。

萌萌升小班了,小班有作业,今天是背古诗,明天复述故事,后天捏个小鸭子,再一天又要交张图画……雨晴好不容易应付完“新任务”,又轮到每晚的重头戏—睡前故事,经常是一本书没读两页纸,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萌萌摇醒雨晴:“后来呢?妈妈,后来呢?你快点说啊!”

雨晴强打精神,睁开涩眼,半撑着坐靠在床边,没讲几句,她又出溜着躺倒了,迷迷糊糊地,手一松,故事书重重砸在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彻底清醒。

待到哈欠连天地哄睡了孩子,雨晴又接着哈欠连天地写稿子,洗衣机里同时还转着全家人的衣服。配合广告和发行的公关稿,雨晴写得一点激情和灵感都没有。合上电脑,郑雨晴还得亲自晾衣服。

方成过来帮着递衣架:“这些活又不危险,为啥不让妈干?”

“我不放心。你让她干,她就不晒阳台里面,挂外头。那天我回家,她踩凳子上,半个身子探外边收衣裳,我魂魄都给她吓掉了。现在都趁她睡了赶紧收好晒好。”

等雨晴收拾停当,洗漱干净回到卧室,一掀被子,赤条条的方成露在她眼前。“当当当当!”方成敲着开场的锣鼓学唐老鸭讲话,“女士们,先生们,演出开始啦!”

雨晴没好气地回他:“今天星期一,剧院休息,不营业!”

方成不依不饶:“你这剧院,怎么天天打烊?”

雨晴疲倦地说:“我觉得你们银行的工作再累,还是比不上家庭主妇!天天说徐跳奶欺负你,你哪来这么大的劲头?!”

方成有些尴尬:“就是因为斗争太激烈,才需要放松发泄嘛!”

雨晴憋一口气,回他:“我不是你的充气娃娃。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带我妈去放疗呢!”

“你不说找保姆吗,怎么还不下手?赶紧找个人回来你也能缓缓。”

“保姆现在挑主人家啊,上有老下有小的,给多少钱人都不干。满世界也只有我这个全职保姆愿意上你家来!你不给工钱还好意思让我陪睡!”

吕方成无语地对着天花板,怎么正常的生理需求,到这里变成不好意思了,还要付费吗?那身边这个女人,跟自己,到底是啥关系?

郑雨晴现在倒头就能打呼噜。在她的鼾声中,吕方成轻轻挪动身体,尽量挪到床边上,远离雨晴,静静地,不发出任何动静地,自己玩自己。

郑雨晴每次交稿,张国辉都横挑鼻子竖挑眼:“郑雨晴,你可是我们社最年轻的副高职称,还是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嘛!这个名誉你总要对得起吧?你看看,你现在每个月稿件的数量和质量,哪一点跟你的资历相符合!你优秀在哪里?我当着那些年轻记者的面都不好说你!我给你留点面子!”

郑雨晴冷冷地回:“副高职称加钱不?不加钱你凭什么要求我优秀?名誉现在值多少钱一斤?”

张国辉一脸鄙视:“你现在,哪有一点记者的样子,张口闭口谈钱,不好好工作,哪来的资本谈钱?现在都是凭本事吃饭,你那文章不咸不淡,写个软文都长得跟你本人一样勾不起我的欲望,我拿什么给你钱?你不要老在我面前卖资历。”

郑雨晴轻轻一笑:“我可以写教育系统按领导人住宅每年重新划分重点小学的学区;也可以写因为政府大建设大发展,我家门口挖立交桥堵一年半了,这个城市一年有半年雾霾;还可以写集团领导每年年薪分红奖金是全社职工总和的5倍,业绩年年翻,利润不见增长,钱都去哪儿了?我保证每条消息出来都拿奖,你让我发哪条?”

张国辉气得“啪”的一声,将一摞报纸扔到郑雨晴桌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为什么我上周五派你的活,你拖到这个周三才拿出稿子?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的广告大客户,一年上千万的单子,你必须好好伺候,丢了生意我可拿你是问!”

郑雨晴:“张主任,你到底是搞新闻的还是搞广告的?广告部大单跟我们有什么相干要你这么巴贴着?既然嫌我伺候不好,下次有客户找我,你就别派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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