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抬手就让自己的陪嫁直接把那婆子架起来,手腕一转,屋内众人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动作的,只那眼尖的看见,她指尖夹了一根针。
“啊!”
一声惊叫响起,沈半夏眉眼都没动一下,笑吟吟上前,在那晕过去的婆子身上几处刺了一下,那婆子就醒了。
沈半夏还道:“巧了,我略通一些医理,会些行针手段,而且还乐善好施,若你们谁要是还觉得头晕,放心晕,大胆晕,我保准能给你扎回来,今日没我的允许,谁也别想见阎王。”
她语气一点也不重,轻飘飘的,脸上还带着笑,如果不听她说了什么,乍一看,就是个十分软和天真的少女,一点没有威慑力。
可方才她那几番动作,众人都看在眼里,再看那婆子醒过来之后,扶着她的人就松了手,由着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沈半夏面前,众人都是心里一寒。
谁知道沈半夏话里的意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别说她是否真的通医理了,这一言不合直接往人身上扎针,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少夫人把针藏在哪里了!
屋内一时一片寂静。
沈半夏像是一点没察觉到异样,笑吟吟又返身坐了回去,转头透过在她的要求下半敞的窗户看向外面,瞥见院子里少了几人,知道肯定是追着秋菊去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对那婆子道:“这不年不节的,也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啦!这位婆婆还是快起来吧,就算是要拜见这府里的新主子,眼下也不是时候呀,对吧?说不准这会儿前头正忙着呢,你们在我这待着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先去前面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呗。”
众人:“……”
最终,沈半夏还是把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是师夫人担心她在严家被算计了都不清楚,特意从身边拨到她身边的,就是专门来压阵的。
一个叫蜜桃,一个叫青禾,蜜桃是个圆脸杏眼看着亲和力十足的年轻丫鬟,实际上今年周岁二十三了,只是面嫩,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很能唬人;青禾乍一看上去与秋菊有些像,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但青禾是师夫人身边得力丫鬟之一,帮着师夫人处理不少府里府外的事,处事经验十分丰富。
师夫人原话说:“秋萝秋菊留在你身边,一个专心照顾你,一个专心保护你。蜜桃与青禾,一个能帮着你打听在外面的一些事情,一个能帮你管着身边的事,万一出什么意外了,她们都比秋萝、秋菊有经验。”
这会儿,秋萝与秋菊都被沈半夏派出去办事了,反倒是蜜桃跟青禾被她留了下来。
沈半夏问蜜桃:“知道为什么我把她们派出去,把你们留下来吗?”
蜜桃眉眼弯弯,道:“因为不少人都知道,秋萝跟秋菊是您身边自小跟随的心腹丫鬟,奴婢跟青禾是后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沈半夏听到这话,也是眉眼弯弯:“好蜜桃,真聪明。你跟青禾可是我秘密武器,今日这点小事,且用不着你们呢。”
而且,师夫人都说秋萝秋菊在应对外面的事这方面,经验不足,那她自然也得给人家长经验的机会不是?
反正她就没抱着要跟严家人好好相处的心思来,严家不客气,那她砸场子的时候就更加理直气壮啦!
前院。
严鸣唇角含笑,一身红衣如血,立在廊下,正垂眸听着面前穿着官袍的严文秉训斥着什么。
严文秉:“你既然腿脚无事,此前为何不说?为何总要做出那副姿态?你今日此举,叫外面那些人会怎么想?”
严文秉:“一会儿你去人前,记得要与众人解释两句,莫要叫人以为是我严家故意委屈你,刻意叫你那般行事……”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那边突然传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严文秉皱眉,叫来不远处帮着望风的长随:“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长随应了一声,还没走呢,严文秉就看到那边墙头冒出一道身影,好似是一个身形瘦弱的丫鬟端着什么东西,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然后冲着前面设宴摆酒的地方掠了过去。
严文秉:“……!”
严文秉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紧接着就看到那墙上陆陆续续冒出几颗脑袋来,这次倒是认出来那些人身上的装扮,都是严家府上的小厮,这会儿一个比一个狼狈,都在努力翻墙,像是想追上前面那丫鬟。
严文秉怒喝:“成何体统!”
他也顾不上训儿子了,快步过去,扯住一个好不容易翻过来,结果好像把腿给摔折了的小厮,问道:“怎么回事!?刚刚那人是谁?”
小厮正哎哟哎哟痛叫,猛地被人拽住衣领还愣了一下,等看清抓住自己的人是谁时,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严文秉心中不好的预感愈盛,见小厮一时讷讷说不出话,甩开他,抬步就冲着方才那道人影追了过去。
当家老爷都过去了,这边一众人哪里敢站着不动,慌慌张张全跟了过去,倒是把严鸣给遗忘了。
“唷,严大公子。”一道人影自廊檐翻下来,手中还拿着一柄折起的折扇,立在严鸣身后,抬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调侃:“今日你大婚,这严家可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热闹呀!”
严鸣抚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折扇,转身时唇角还挂着温润的消息,语气温和:“霍小将军这会儿不在前面看热闹,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霍松泉笑了一声,看了眼方才严文秉等人离开的方向,道:“我这不是想着,也要来看看我们严大公子有没有吃亏不是?”
严鸣笑意不减,看着霍松泉,并未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