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美在一旁见儿子的异样,心里很担心。
不过,她看到楚元的痛苦无措,心里还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快感。从她见到楚元那天开始,这么多年积压的不爽,似乎第一次得到了真正的发泄。
“你没看见彬郁不舒服吗?他需要休息,你还不快出去!你不把他折腾出个好歹,心里不满意是吗?!”江姝美很是嚣张跋扈。
探视时间快到了,楚元一脸落寞,她再留下去也只能徒增焦虑和伤心,柯彬郁看她的眼神,没了一点温柔,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先离开了病房,一到门口就彻底崩溃了,身子如风中残叶一般,支撑不住地抵着墙滑向地面,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惊慌无助。
片刻后,江姝美和江老夫人也从病房里出来。
“哟!楚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江姝美见楚元痛苦的样子嘲讽道,语气很是爽快,“哎呀!可怜我儿子为你伤成了这样,连死去多年的人都记得,却唯独忘了你。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好,上天一定是不想他再继续为你受苦,这样对大家都好!”
江姝美说完,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只要楚元这么痛苦,她儿子即便失忆都是值得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江老夫人听不下去了,“还有点当妈的样子吗?!彬郁现在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你竟还有心情说这种风凉话!”
江老夫人不客气地训斥了江姝美一顿,转而和蔼地对楚元道:“小元,我们一起去和医生沟通一下彬郁的病情吧。”
“好…”楚元收拾了一下情绪,支撑着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翻阅了一下柯彬郁的病案:“病人入院后进行过详细的脑部检查,有中度脑震荡的症状,没有发现明显的脑部病变和血肿,万幸脑部伤不严重。至于他部分记忆丧失,这在车祸的脑部后遗症中,的确时有发生,后期的恢复情况也很难准确地预判和评估,只能看患者自身的恢复情况了。”
“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楚元听了,担忧地问道,“你是说,我大哥可能会永远失忆吗?”
医生无奈回道:“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意思,患者可能过段时间会慢慢恢复,也有可能终身丧失这段记忆。”
楚元的心顿时凉透了,离开医生办公室后,不管是江姝美的揶揄嘲讽,还是江老夫人的宽慰,她都一个字没听进去。
脑子里只是反复在回放医生的医嘱,在想柯彬郁失忆的状况会不会是最严重的。
她现在已经可以自立,不贪恋柯家的荣华,更不在乎被收养的名分,她只是害怕以后没有柯彬郁,甚至和他形同陌路的人生。
她和柯彬郁相识六年多,在自己心里自然会终身铭记,在对方心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楚元无知无觉地回了公寓,那一晚上,过的着实浑浑噩噩。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柯彬郁恢复记忆的希望。
她上网查了很多关于车祸失忆的病例资料,要想帮助病人尽快恢复记忆,可以和他多谈论往事。
虽然她现在和柯彬郁没有独处的机会,说话更是诸多不便,但每天的探视,她一定会尽量抽时间去。
虽然她很怕面对江姝美,但她不能就这样放弃柯彬郁。
楚元请系主任帮忙,尽量将她这段时间的课程都排到了下午,她每天一早都会坚持去探望柯彬郁。
这样过了几天,虽然江姝美从没给过她好脸,逮着机会便是一顿冷嘲热讽,但有江老夫人在,她好歹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
楚元现在一心都在柯彬郁的身上,才没心情和她计较什么。况且,柯彬郁确实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她便忍着,随她发泄了。
只是,柯彬郁对她的态度却一点都没有改变,这些天看她的眼神还是这么陌生冰冷,这让楚元心里十分焦虑难过。
好在,柯彬郁在加护病房住了一个星期后,身体恢复得不错,很快便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就方便了许多,楚元不用再赶着固定的时间,和江姝美一起探望柯彬郁。
那天下午,她忙完工作,便赶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