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陈金水的老婆病故,巧姑搬回老宅伺候亲爹。
这一年,陈东和陈茜大学毕业,一个进入大光集团实习,一个进入朱莉亚音乐学院继续深造。
这一年,双乌集团作为一家非上市公司,市值估价超3000亿。
这一年,杨氏集团完成了战略转型,从以前的五金和首饰加工,扩展为集采矿、冶炼、锻造、生产五金制品为一体的综合性企业。
这一年,大光集团在原有业务的基础上增加了房地产开发业务,成为金华市排名前三的房产商。
这一年,欧洲的海外仓并没有为阮家带去经济利益的跨越,反而成了拖累,不断地给阮氏集团放血,不过另一方面,因为海运成本的进一步降低及国内人工成本的提高,东南亚产的五金制品反而因为造价低廉成为国际市场的宠儿,和杨氏集团基本打平,压了大光集团一头。这让关注陈江河、陈大光、林跃、杨雪、王旭几人恩怨的看客非常意外,这几家公司明明是同行,却都在长久的竞争中活了下来,还有了各自的发展。
这一年,也是骆玉珠即将迎来刑满释放的年份。叫人意外的是,她在里面并没有获得减刑,也不知道是表现得不够好,还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总之在里面一呆就是十一年。
而这一年,对林跃来讲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贸易战袭来,义乌大大小小的工厂受到不小的影响,订单量对比往年明显下滑,虽然双乌集团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规避关税大棒造成的损失,但是其他企业就没这么幸运了。
“林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么搞下去,双乌集团会被拖垮的。”肖航带着一丝哀求说道。
肖东风比陈金柱都大,早在五年前就辞去董事会董事的位子,交给他的长子肖航接任。
“是啊,表弟,我那边的资金也没剩多少了,照这样下去,最多再撑两个月。”陈平伸出两根手指,以此来强调问题的严重性。
“跃哥,下面的人都在抱怨,都在等你发话呢,我们是一家企业,不是慈善家,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总经理助理兼董事会秘书李铭也在一边劝他收手。
一个叫名字,一个喊表弟,一个称呼跃哥。
而这里是董事会。
倒不是三个人不懂规矩,是因为喊林总,林董……白瞎啊,还不如这样叫,打感情牌呢。
常喜云一看林跃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无悲无喜地看着桌上的文件夹,多少有点着急。
“林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要告诉大家一声,这么下去一旦资金链断掉,集团会垮的。”
何瘸子和李金泽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从80年代初吧,到2018年,转眼三十多年过去,林跃在他们两个人眼里,那就是张良再世,孔明重生,把曾经的一个小作坊经营成为估值三千多亿的大集团,他做任何事简直可以讲算无遗策,但是现在,他干了一件……怎么说呢,不是一个商人该干的事情。
他常说企业家要担负社会责任,可是社会责任不该用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这种方式吧,得有个度啊。
“行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年前的决议还是得坚持下去,这时候不能认怂。”林跃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说了一句话。
常喜云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就不明白了,林跃也没老到犯湖涂的年纪啊,怎么就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呢,你再厉害,能跟美国总统叫板?能跟关税大棒叫板?
何况这本来就跟双乌集团没有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蹚这趟浑水?
其他人一听,叹气的叹气,傻眼的傻眼,不爽的不爽,总之都不赞成他的做法。
“这么多年来……何瘸子,你当年没收入,靠父母和亲戚的接济吃饭,现在呢?换了三个老婆了吧,你年纪上去了,老婆却越换越年轻,大女儿十三了,听说这个小媳妇儿又怀上了,这说明什么,伙食好,生活好,身体也好,是吧?”
“肖航哥,当年肖伯伯申请加入双乌集团,你持反对意见,最后是我拍板定调,这些年来,东风家居是不是成了全国一流家具商?在下沉市场方面做到了极致,一二线城市宜家最大,三四五线东风称王,好好想想,当年没有我给肖伯伯扛去一张席梦思,今天的东风家居或许还是陈家村村头的小作坊。”
“表哥,你我就不说了,对照一下陈洪,应该明白什么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常叔,当年我让你转行搞印染,你采纳了我的意见,这才有了日后收购濒临破产的地毯厂搞鞋帽出口的事,也算是帮你报了在地毯厂被排挤,做了整整十年副厂长的仇。”
“李金泽,以前叫你杀猪老的人现在还敢这么叫你吗?”
“……”
大家全哑巴了,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的问话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