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几个东山村村民,自动脑补之后,看向张氏的目光充满了不耻。
张氏哪里听得别人编排她小儿子,“嗷——”地一声就朝毛氏冲过去了。
毛氏比她年轻多了,手脚利索的她,怎么可能被张氏抓住?毛氏一边灵活地躲避张氏的抓挠,口中依然不饶人地道:“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人在做,天在看!以后啊,还是少做些亏心事吧?哎呦!你老可得悠着点儿,别闪了腰,诬赖我推的!大家都看着呢吧?我可没沾她一个指头,她要是摔着碰着,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惹不起,我还能躲不起吗?我先走一步了……”
毛氏迈起大脚,一阵风似的走在前头。张氏毕竟上了年纪,一番抓挠,没碰到毛氏一丝衣角,还把自己累得够呛。气喘吁吁的她,哪里撵得上年轻的毛氏,只能在后面干瞪眼!
看到一旁杵着的余小草,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张氏没好气地道:“赶紧走吧,站这看笑话呢?”
余小草目的达到了,笑吟吟地道:“奶,既然你看我不顺眼,我就不在这待着碍您的眼了。叔伯婶子们,可有什么重东西,让我给捎着的?”
众乡亲见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不受张氏待见呢?闻言,纷纷摇头道:“不用,不用!房夫人还等着你照看呢,先走吧!”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带多少东西,能拎动!”
“你那小马儿,已经背了不少东西了,要是压不长个了,你不心疼啊?”这是关系近些的,跟小草开起了玩笑。
小草笑着跟乡亲们道别,跨上一旁静立着的小红马。小红马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小草一坐稳,不让她催促,就小跑着上前了。它似乎在用行动,告诉东山村的村民们:本马有力气着呢!
追上毛氏,跟她说了几句话,小草便一路不停地往镇上而去。在离唐古二里地的地方,遇到了一路疾驰而来的周三少。
这一年来,周三少在周家的地位日益攀升,周家老家主已经把他当做下任家主来培养了。周三少就更忙了,不但要顾着自己手下的那些生意,还要学习管理家族的产业。周家贵为皇商,替皇室内廷采买物资,自然怠慢不得。余小草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周三少了。
“三少,你这匆匆忙忙的,准备去哪儿呀!”唐古镇通往东山村的道路修好后,除了靖王府的二公子和管事的,能骑马坐车的还真不多。余小草和周三少离老远就认出彼此来。
周三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没好气地道:“这条道直通东山村的,你说我还能去哪儿?”
“哟!三少百忙之中大驾光临我们东山村,真是蓬荜生辉啊!”余小草继续打趣他。
周子旭白了她一眼,道:“能好好说话不?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喜欢挤兑我!”
余小草笑着道:“好,说正经的?找我啥事啊?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周子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咋这么自信我是找你的?我找余叔,不行吗?”
说着,调转马头,走在小草的枣红马旁边。余小草胯下的小红马,似乎不爽旁边周子旭的大黑马个头比自己高,竟一反往常柔顺的性子,扭过头张嘴朝着黑大个咬去!
周子旭见状,忙一扯缰绳,带着爱马往旁边躲了几步,才没让那个小不点得逞。周子旭口中啧啧地道:“哟哟!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这小不隆冬的家伙,居然敢向我的黑云挑衅,胆儿不小啊!”
余小草轻轻抚摸着小红马的鬃毛,安抚好小家伙后,才道:“谁让你家黑大个在我们家小红面前显摆它个头大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反抗的是傻子!”
周子旭笑着伸出食指朝她点了点,道:“你啊!总是歪理一大堆!我们家黑云长得高大,还有错了?你家那小不点分明是羡慕嫉妒恨!个头不大,脾气还不小呢!——不愧是你调。教出来的!”
余小草又朝他飞了个白眼,道:“我们家小不点在家里呢!上次不知是谁,打我们家小狍子的主意。哼哼!”
周子旭忙起来后,生怕母亲在家中孤单,便打起了小草家那只通人性的小狍子的主意,想让这只呆萌有趣的小家伙陪在母亲身边,母亲就不会觉得无趣了。
谁知道,没等小草开口拒绝,小狍子便一溜烟儿地跑会西山森林里,直到周子旭离开才回来。以后,只要周子旭来余家,小狍子要么就在他脚上撒尿,要么就叼来染色的草蹭在他新做的衣服上,要么就远远地躲开不让他看到它的影子……周子旭笑称小不点是个记仇的小家伙,跟它主人一样惹不得!
提起以前的糗事,周子旭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想起自己的来意,忙正色道:“前阵子,我跟爷爷忙着新一届皇商的选取。蒙皇上信任,以前的木材供应虽然竞争对手强劲,还是保下来了。不过,太上皇钦点我们珍馐楼,负责御膳房卤味和干鲜的采买……”
“这是好事啊!恭喜三少旗开得胜,一举拿下两种物资的采买。周家皇商的地位,这是牢不可破了!”余小草知道,皇商的利润非常可观,竞争也非常激烈的。
周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周家的大房,周三少名义上的大伯,实际上的生父,才能一般。周家现在有老家主照看着,还能勉强支撑。可老家主毕竟古稀之年,还能撑多久?这也是周老太爷急切地培养周三少的原因。
好在周子旭年纪轻轻,就显露出不凡的经商才能,这次能拿下卤味和干鲜的内供,全是因为珍馐楼在京城打下了一片天空。珍馐楼的烧鸡、桂花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太上皇都时不时地出宫大快朵颐一番,并打包几只回去,说是犒赏他的宝贝孙子——当今皇上。
还有去年夏天,余小草时不时地下海弄些极品鲍鱼、海参之类的,都一股脑儿卖给周三少了。周三少将这些极品海鲜,发挥到最大的价值,在京城的珍馐楼搞了个极品海鲜宴大拍卖。
好嘛!连皇上都惊动了,微服私访到珍馐楼,遇见了太上皇这个老饕,两人合力拍下海鲜盛宴。其实,是太上皇亮了身份,那些竞争对手自然不攻自破了。海鲜盛筵虽然没有拍到周子旭想要的价格,可目的却达到了。
在场的官员、富商、世家子弟,把珍馐楼挤得爆满。海鲜盛筵皇上太上皇也没独享,请了在场三品以上的官员一同分享。珍馐楼的海鲜,大都是用冰块运送的,可海鲜盛筵的极品海鲜,都是鲜活的。
众所周知,活海鲜运送起来,困难度爆表,运输途中死了臭了的现象比比皆是。可这些鲍鱼海参,都是小草特地用灵石水喂养过的,生命力顽强,到了京城个个活蹦乱跳,口感自然比干鲜和用冰块运送的海鲜好了许多。太上皇这个吃货,自然一吃就觉察到不同来。周家也因此轻而易举地拿下第二项皇商的指标。
卤味的供应很简单,调往京城珍馐楼坐镇的王大厨亲自操刀做出来,往皇宫送就行了。可海鲜可不是那么好供应的了,虽说太上皇格外开恩地让他们供应干鲜,可极品鲍鱼海参,大都生活在深海啊,最有经验的渔民也是碰运气才能弄到。一般的鲍鱼和海参,能入得了太上皇的眼吗?以次充好,周家还有活的门路吗?无奈之下,周三少只好去东山村搬救兵。
听周三少把此次来的目的这么一说,余小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顶级的鲍鱼和海参,如你所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宫里有没有规定供应的数额?”
周三少愁云满面地道:“太上皇也知道顶级海味难求,只要求每月供应半斤。普通的海味要求五斤……”
鲍参翅肚都属于海味的范畴,因为捕猎困难,因而价格非常昂贵。宫中给的价格倒也公道,一般的海味以周家的门路,不难弄到。可顶级的海味,尤其的鲍鱼和海参,可让周家犯了难。
余小草在脑中飞速地算着:干鲜的话,两三斤能晒一斤。一个月半斤干鲜,一年就的六斤,换算成活的鲍鱼海参的话,顶多十八斤。十八斤顶级的海参鲍鱼,对于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可对于有作弊器的小草来讲,几天就能搞定。
“太上皇还说,夏天的话,一个月至少要供应一次活鲍鱼海参,一定要顶级的!”周三少欲哭无泪地加了一句。太上皇这是要逼周家上死路啊!难怪以前供应干鲜的皇商,都拿看笑话的目光看周家呢,周三少也是回来听爷爷说,才知道顶级海味的难求。
以前,余家三不五时送些海味过来,他还以为鲍鱼海参是唾手可得的呢!呜呜呜,他错了,怎么办?救命啊,余叔、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