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被子弹打中的腰侧的枪伤,脸上并没有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而是让人一脸无地自容的阴沉。
那个开枪的人咬了咬牙,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严倾已经不由分说地开始找东西,想要帮卫忠止血。
“没关系,只是擦伤而已。”
子弹没有穿透他的身体,更没有留在他的身体里,已经是万幸了。
可严倾却是不由分说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卫忠想要挣扎,却听见了严倾一声带着几分怒火的呵斥,“别动!”
他立刻绷紧了身体,不敢再动。
卫忠的伤口伤在了腰侧,不算太麻烦,严倾帮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然后直接把受伤的部分的衬衫给一把撕了下来。
枪伤的上面不足两厘米的地方,严倾看到了一个像是被灼烧掉了一块菱形的皮肤一样的红色胎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有,不是么?”
卫忠轻声问。
严倾手上的动作轻轻顿了顿,不过随即笑了起来,“我跟你又不是同一个爸生的,怎么可能会有跟你一样的胎记?”
“你这块胎记,是小时候妈告诉过我的。”
他本来对于这件事情的记忆也已经很模糊了,可在念念被绑架的那次,在山上,他看到卫忠的时候,就偷偷怀疑过卫忠的出身。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怀疑的并不是卫忠是不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而是怀疑,卫忠他和自己,是出身于同一个杀手组织。
“她,还好么?”
卫忠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地问道。
“她死了,在二十多年前。”
严倾的回答倒是云淡风轻,“她脱离了那个组织,隐姓埋名嫁给了我父亲,生下了我和我大哥,你的事,是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她说过的。”
卫忠觉得自己的眼眶这么多年来竟然有些发烫和发胀,“也好,我对她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就是曾经听到别人提起过,她最向往那些平凡和平静的生活。”
“可惜,她没能享受那样的生活几天,就已经死了。”
严倾接着说道,语气里是淡淡的嘲讽。
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口中常说的天道轮回吧,他们这样的人,也的确不该在这个世界上活太久。
卫忠此时此刻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没有带作业上学的小孩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安和局促。
他几次张着嘴,却都是欲言又止。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最后,还是严倾替他说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我父亲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也曾经计划着要把你也接过来一起生活。”
“她也很想念你,就算是我还年幼的时候,对着看到我和大哥经常泪流满面的母亲,也还是印象深刻到现在也不会忘记。”
“她似乎无数次做好了准备要把你接过来,再三叮嘱我和哥哥要好好照顾你,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去接你,就已经死了。”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只不过现在,那个困扰了卫忠整整三十几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让他第一次热泪盈眶了起来。
“谢谢你,”
他说,“这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