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之前特意交代庄康泰,这关系天鼎县兴盛繁荣,如果做得好,有益于百万人民,一定要亲自推进,加大力度。”
杨载神色微动,眼眸深邃如海,又如星辰宇宙。
林霄露出苦涩,庄书记不像杨载事事亲力亲为,现在都是由王县长牵头负责。
“项目落地后肯定会改变全县经济面貌,让经济腾飞。但在推行中,我看到豺狼虎豹嗜血而贪婪,许多人被逼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分明是好项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直不解。”
林霄喃喃自语,好似在跟杨载说,又像在问自己。
“他们说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并不重要。只要发展就有阵痛,无法避免要付出一些代价。可是为什么要让那些穷苦人家付出代价,他们好好地生活,就为了城市的发展而搞得颠沛流离,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这是他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
他见过废墟,也知道废墟上终将立起高楼大厦。
只是原来的人呢?
他们埋于废墟之中,宛若一棵野草一朵野花,只能当做肥料,滋养繁华。
“你说的是徐氏集团吧。他们确实不太讲规矩,我以前就一直没和他们接触。”
杨载两鬓微白,头上有一缕缕白发,面容瘦削眼窝凹陷,但是眼眸清亮。
林霄浑身一震,知道杨载虽然离开了天鼎县,但目光从未移开。
苍老了好多。
林霄突然想到,心底涌起伤感。
“我走之前,极力推荐王宇博,他自己也争气,抓住了这个机会。”杨载低声道,好似陷入回忆,一晃眼一年多过去了,世事如梦,世事如棋。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县长,屁股决定脑袋,自然要为了全县着想,要有一盘棋思维。”
“他经常念叨一句话,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有理。”
“东陵项目任务重,时间紧,他又急着想作出成绩,所以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所以动用了徐氏集团这把利刃。”
林霄心湖泛起波澜,寥寥数语,就说透了王县长的行政方针,洞察其中关碍。
原来王县长早就知道其中利弊,舍轻取重。
只是孰轻孰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利刃在手,杀心自起。”
林霄低声道。
杨载摇了摇头。
“主县一方,自然要有执刃的胸襟和气魄。等你成为一县之长,就知道个中难处。我很喜欢一句话,”
林霄不由挺直腰杆,正容肃声,“还请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