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反复拉扯让他几乎发疯,正当不知该如何面对时,齐倾墨却主动提出绝不相争正妃之位。
心底是一片酸涩,齐倾墨越不在意,说明她越不在乎自己。
“若无他事,臣女先回去了。”齐倾墨只觉得有些累,其实与萧天离之间的结局她一早就知道了,如今只是将这结局提前,本不该难过,可是心底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痛,令她倍感无力。
“我送你。”萧天离说,这样子放齐倾墨一个人回去,他有些担心,齐倾墨真的如她表现的那样坚强吗?
“不必了。”齐倾墨想一个人静静,有些事情需要一个人慢慢消化接受,谁都可以来安慰她,唯独萧天离不可以。在最在意的人面前,越想表现得若无其事。
脚下微有些虚浮,齐倾墨的步子凌乱不堪,一如风吹过她的头发,交织成难以理清的一片。秋水多含情,脉脉令人惜,她却打这多情的秋水里荒凉而过,似带来了远方不知何处的枯寂。
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柳安之的医馆前,站在那块“妙手神医”的牌匾下许久,看秋风打起卷儿晃动着门前破破烂烂的平安灯笼,柳安之明明是一个讲究的人,对这府弟门面却从不打理。一直站到双腿有些酸痛,她最终也未踏步进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离开了。
何必找人倾诉?不过是将烦恼带给别人罢了,想来柳安之这样的人,最怕这些麻烦事了。
皇帝的心思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一夜之间,齐倾墨许配给了三皇子的消息传遍了丰城,人人莫不羡慕齐府,两个女儿嫁了两个皇子。更何况那三皇子尚未立妾室,齐府那七小姐不知是何等的好运气,能入得了那样风流出众的男子的眼。
相对起外界的各种恭贺道喜声,相府里头却安静得格外与众不同。
三夫人本来因着齐倾墨的婚事着实兴奋了一番,要知道当初的假齐倾人也是从经她手上嫁出去的,但当时毕竟还有姚梦在,她的身份总是低了一层去,如今姚梦不在,相府里除了一个不管事的四夫人,就只有她这一位当家作主的女主人了,这样抛头露脸的机会,可并不容易得到。
更何况,齐倾墨一旦嫁入三皇子府中,那这相府内务的实权就落到她手上了。
所以说来说去,整个宰相府里头,因为齐倾墨将要出嫁一事高兴的人,只有这位三夫人。
齐宇一心以为萧天离当殿与皇帝抢人,会惹得皇帝龙颜大怒,治他一个欺君犯上的罪名,齐倾墨也跟着落不了什么好处,没成想,最终却是空欢喜一场。齐倾墨带着凤血环嫁入三皇子府,太子那边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交代,想来太子对宰相府越发不满了。
齐治心知皇帝看重凤血环,间接看重齐倾墨,既然不愿意让齐倾墨嫁给太子,又怎么会甘愿让她嫁给萧天离?只是当日在殿上,皇帝被萧天离抢了先,总不好再跟自己的儿子争女人,不然传出去将是天大的笑话,最后只能成全了一桩婚事,如此,齐治在皇帝那儿算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两位当事人,齐倾墨与萧天离就更不用讲了,如此仓促的一桩婚事,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准备好,于是谁的心里都有些不得已而为之的感觉。
两位主子不痛快,跟着的下人们也不会痛快,鹊应看着屋子里堆放着的各路人送来礼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柳安之和萧遥相继而来,坐在屋子里认真审视着齐倾墨,没错,就是审视。
“你……想好了?“萧遥皱了皱眉头,总觉得眼前笑得若无其事的齐倾墨,是在逞强。
“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我还需要想什么吗?”齐倾墨自嘲一声,心想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怪不得这世间的人都想坐上那张椅子,只需一张嘴,别的命运随你摆弄。
“不就是个临澜国皇帝,如果你不想嫁,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倒要看看有谁敢拦你!”柳安之向来不把这天下权势放在眼里,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张狂和嚣张。
齐倾墨从未想过要探究柳安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神医的身份下,他背后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她从来不想知道。但听着他敢说这样的话,想来也不会是个简单的身份。
只是离开临澜国,她从来没有想过。
“我当然,不会离开。”齐倾墨轻轻浅浅一笑。在还没有将萧天越踩在脚下之前,齐倾墨舍得牺牲任何东西,哪怕是终身大事。
从来,她都没有想过再奢求什么幸福,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想得到一些,总要付出一些,这个道理齐倾墨明白得很透彻。
只要一息尚在,其它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