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旱烟的汉子乐呵呵的拍手叫好,扭头一看,却见桌边儿的老友不太高兴,那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说老柳,那姓白的平日里没少搁这京城挤兑你吧?半年前还叫人把你的货架都给掀了,你就不觉得畅快?”
“畅快不起来。”
“清蒸鲤鱼,来咯!”
柳立生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慢慢的夹了鱼肉,粘了醋碟放进嘴里。
汉子对着桌子腿磕了磕旱烟,里面没烧净的烟渣掉落下来,瞥了一眼外面,看到那商贾家的妇人出来扑在尸体上痛哭。
“为啥,那死对头没了,你还能兔死狐悲不成?”
柳立生嘴里嚼动着,却感觉尝不出来味道,那外面一圈人远远的围着看热闹,看那妇人带着俩儿子,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站在那里。
“老吴啊,你看看,你瞅瞅那些人都是个什么眼神,你就没发现,他们眼里没有一点儿,一丁点儿的恨意吗?”
说到这,还叹了口气。
那汉子无所谓把旱烟别到腰间的束带上,喝了口酒夹了些鱼肉到嘴里。
“你没事儿发这愁干啥,管好你那小店儿搁家安安生生过日子,准备抱孙子吧。”
柳立生放下筷子,想解释着什么。
“不是,我不是为了这……”
“你想想,要是那些联军真给这京城又变了主,好歹那些鞑子跟咱长的一样,可那白皮蓝眼的洋人会把咱当人看待吗?”
“唉……”
“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全天下都是这副模样,听说现在过得最好的还是海边儿卖给外国的租界,那洋人管的地方比咱北平城都好。”
两人的话也被四周听了进去,纷纷不再议论,闷头吃起了眼前的菜。
………………
京城晚上有宵禁,白天再不让出门,那可就真能把人憋坏了,于是一听联军不再乱抓人了,就慢慢试探着出了门。
只要不去惹那些背着枪的家伙,就还是该干嘛干嘛,但要是谁家的漂亮姑娘敢出个门。
那……
恐怕就回不去了。
一大早,街上就出来个横家伙。
“滴滴—滴——滴——”
街上的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兵都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身穿皮夹克的洋人,骑着新亮的摩托车飞驰过来。
士兵连忙推攘百姓让路,一般的士兵看到这样的打扮还哪敢拦截,没上去舔就不错了。
快到城门口时,顾楠让夏明德停了下来,然后朝从一旁的小工具箱里拿出望远镜来。
那城门边的城墙上居然挂着刘晓仙和白玉的大画像,最右边还有一个她的形容…
画……
“咔嚓!”
夏明德听到这声音猛的一惊,扭头一看顾楠手里有些年头的铜管望远镜,可怜的家伙到处流转活了百年。
现在却被拧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