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候就好多了,那毕竟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人,哪怕内心深处一千种厌恶,也能端着刚刚好“受宠若惊”“谦虚温和”的笑,与来者宾客寒暄问好,左一声多谢右一声客气,再一声在下也未曾想过有此等福份。
他就像是真的有多惊讶,有多受宠若惊似的,就像内心深处没有千疮百孔,零落成泥一样。
应生在一旁看着他家小公子掩饰得毫无痕迹,忍不住就心疼心酸,等到好不容易没了客人清净点,他才小声说:“小公子,你别忍着,忍出了毛病来了就不好了。”
“没忍着,忙点好,忙点什么都不用想,做个伪君子是最轻松的。”王轻候接过应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花漫时还没回来?”
“没呢,花姑娘这些天躲在昭月居喝酒,说是看见府上这些人的嘴脸就讨厌,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此事牵扯到方姑娘,小公子你也知道花姑娘和方姑娘感情深,她受不了,才跑出去的,小公子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小少年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给花漫时说情的话,就怕王轻候一发脾气,就怪花漫时这个做属下的不负责任逃避现实。
王轻候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倒也懒得说破,此刻他觉得,多情自被多情误,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这种事,他现在听着就烦。
一主一仆说着闲话的时候,骚里骚气的越清古骚着一身红衣踏雪而来,瞧着这院子里满地凌乱的脚印,乐道,“哟嗬,王公子这府上,热闹啊!”
“越公子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走,少来烦人!”应生应付了一天的权贵们,本就累惨了,越清古这贱兮兮的话更是挑得他上火,于是没好气地赶客。
越清古才不理这小青苗,直奔王轻候跟前,挑着眉道:“王公子,难受不?”
“关你屁事。”王轻候头也懒得抬。
“难受吧?”越清古却故意夸张着表情语调,“你跟神殿死不对付,突然之间心肝宝贝就成了神使,你得多难受啊是吧?要不跟我说说,也让我乐呵乐呵?”
王轻候抬头睨了他一眼:“我干嘛难受,阿浅成为神使,于利益上来说,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没看到多少人往我这儿来讨好巴结吗?这都是人脉,是利益,是我以后可以用得着的地方,我难受什么?”
越清古闹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眨巴眨巴眼,然后骂道:“王轻候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此刻想的竟然是这些东西!你对得起方姑娘吗你!”
“请注意尊称,她现在是觉浅神使,不是什么方姑娘不方姑娘的。”跟王轻候比人渣,越清古还是稍微嫩了点。
一个是小人渣,一个大人渣,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于是越清古气得手舞足蹈,跳起来指着王轻候鼻子骂:“你你你,你良心真是让狗吃了,你知道她多难过吗你?你就知道念着你自己那点利益,我跟你讲王轻候,我这就去神殿告诉她你的想法,让她趁早对你死心!”
“她对我死心了也看不上你的,你才趁早死心吧。”王轻候淡声道。
“老子掐死你!”越清古跳着就上手要跟王轻候干架。
干不过王轻候。
这才是最气的。
“加油加油,越清古,左勾拳打他下巴,转身转身,他要踢你右腿了!不对不对,别用这招黑虎掏心,他肯定要反制你的!唉呀你看,我就说了不能这么打的,输了吧,你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