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凌迟还残忍?”马知府开口了,神情木然,看向这个官员,又看向台下。“比二十年被算计接连被害两位男丁。孙子遭受十年折磨还残忍?果然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
这话让那官员面色发红不说话了。
大家的视线也都看向台下。
台下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到中年的美妇,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带孱弱身形单薄的少年,皆是孝衣,神情悲愤,在林立的白幡中跪地泪流满面滔滔大哭。
看起来的确是很惨,想起来也是很惨。
台下又是一阵爆竹响。又一个白幡被举起。
“祭,方念君。”下人高声喊道。
方承宇再次拎起一坛酒倒在地上。
“爹爹。大仇得报,你走好。”他高声喊道。
民众们也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心惊胆战又忍不住刺激的看着台上。
宋运平还没断气,虽然疼的恨不得立刻死去,但偏偏这疼痛又刺激着他让他清醒。
他的豪气早就没了,满心都是后悔,突然也很羡慕李县令,一刀被抹脖子简直太享福了。
还好刽子手再一次举起了刀,这一次刀起头落,结束了行刑。
所有人都松口气,民众们也摸着身上头上的汗连连喘气。
“今日可是来值了。”说书先生们抹着汗纷纷说道,“方家手笔,果然厉害。”
这场面足够记入县志,也成为阳城经典奇闻异事,足够他们说上几年。
人群外站着的君小姐虽然听到惨叫声喧哗声等等,但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前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小姐,我们要过去看看吗?”柳儿踮着脚问道。
“不用看了。”君小姐说道,转过了身,“已经看到天理昭昭恶有恶报就足够了。”
柳儿哦了声跟着迈步。
她们向外走,还有更多听闻消息奔来的人挤进来,这长长的一条街上不止是看热闹的人,还有叫卖的小贩到处乱钻。
“糖人,糖人,看砍头,吃糖人喽。”
人群中一个小贩钻出来,肩上举着的草圈子插的糖人已经基本都卖了,只余下寥寥几个,小贩脸上满是笑意,准备站到人少的角落里数数钱,抬头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们都胆子小,肯定不敢靠太近看杀头。
这个女孩子穿着粗布衣衫,却不伦不类的用纱巾裹着口鼻挡住面容。
搞什么啊,又不是大家闺秀,还怕被人看到啊?
他心里啧啧两声,再次看着女孩子一眼,眼睛不由一亮。
“哎,这不是方家小姐吗?”他说道。
听到方家小姐四字,面纱遮住脸的方锦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露出的大眼里带着戒备以及躲闪。
小贩已经扛着糖人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