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矛盾,他说可以,但她若赞同,那就是大不敬了。何况,她一点也不想搅进皇子们的争斗中。
“对了,之前我托裴四小姐绣的雪猎图,不知道进度如何?”宇泓哲忽然转了话题,现在他有些改变主意了,如果裴元歌绣好了那副雪猎图,他不打算转送给叶问卿,让她拿去讨好宇泓墨,想自己留下了。听说裴元歌绣技十分高超,她所绣的梅寿图深得裴诸城欢心,甚至让裴诸城替换下了大厅内父亲的春梅图。
裴元歌正在发愁,要怎么让宇泓哲明白,她对他无意,但又不能说的太明显,正巧他转了话题,倒是个机会,忙道:“那副绣图,是五殿下委托三姐姐绣的,小女技艺拙劣,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爱。因此,五殿下如果要问进度,应该去问三姐姐才对。她就在那间厢房,小女想,她应该很乐意为五殿下禀告进度。”
宇泓哲神色微变,目光陡转阴沉,沉沉地瞧着裴元歌。
那幅绣图,他虽然委托的是裴元容,但心里却是想要裴元歌为之代绣的,以裴元歌的聪慧,不会看不出来这层意思,她这样说,分明是在推脱。尤其那句“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爱”,更是饱含深意,隐约带着拒绝他的意思,这令骄傲惯了的宇泓哲非常不悦。
他向来是女子爱慕的对象,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中一个女子,居然被拒绝?
想到方才他提起宇泓墨时,裴元歌不以为然的神色,宇泓哲心中一动,难道说裴元歌喜欢宇泓墨?越想越觉得可能,宇泓墨虽然身份比他差了点,但也是皇子,容貌又十分妖美,本就容易迷惑女子。何况,这次他还英雄救美,救了被追杀,饱受惊吓的裴元歌。裴元歌若因此对他倾心,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阵恼意,不止针对裴元歌,更针对宇泓墨。
想了想,宇泓哲却没有发作,反而微微笑了笑,缓和了神色,道:“裴四小姐,有些话,按理说我是不该讲的,毕竟九皇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我实在担心裴四小姐不了解我这位九皇弟的为人,被他所骗,所以不得不说了。我这位九皇弟为人十分乖张,行为轻浮,众所周知,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是个十分冷清绝情之人,视人命如草芥。裴四小姐可知道,他曾经与我母后身边的一位宫女有私?”
裴元歌脚步一顿,虽然说这种皇室密事,不是她该打听的,但能被这位九殿下看上的宫女……真的很好奇啊!
见她目带询问,宇泓哲更觉得自己猜对了,心中难免有些恼怒,脸上依然带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皇子与宫女有私也是常事,如果九皇弟肯求母后,母后为人和善,最多呵斥两句,也就给了他的。然而,他却迟迟不肯言明,直到那宫女有了身孕,再也无法遮掩,这才哭诉到母后跟前。母后召九皇弟前来,九皇弟为了颜面,居然不肯承认。不过,母后成人之美,又怜惜那宫女伺候她极为尽心,将那宫女赐给九皇弟作侍妾,算是过了明路。裴四小姐可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裴元歌摇摇头。
“结果,母后将这宫女赐给九皇弟为侍妾,送入他的殿阁,结果当天,宫女的尸体就从他的殿阁抬出,一尸两命。”宇泓哲摇摇头,面色不忿,以及怜惜,“虽然说,我也知道,九皇弟亲近那名宫女,多半是看中了她是母后的贴身宫女,想要她做眼线。但再怎么说,那宫女也与他有一段情,还怀有身孕,他迟迟不给她名分也就罢了,居然在母后替他过了明路后,将这位宫女杀害,连她肚子里的孩儿也不怜惜,只因为这宫女伤了他的颜面。如此始乱终弃,薄情负心,却又残忍绝情的人,就算他是我的九皇弟,我也十分齿冷。”
皇室秘闻虽然听着很有意思,不过……裴元歌暗自思索,真实性有待怀疑。
不说别的,宇泓墨是柳贵妃的儿子,皇后又有五殿下,九殿下和五殿下斗得死去活来,皇后和柳贵妃也有芥蒂,如果皇后察觉到宇泓墨与宫女有私,皇后怎么可能不借机整治宇泓墨?居然还好心地把人赏赐给他!天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弯弯道道。不过,五殿下敢这样说,看来一定有这么一起事端……
裴元歌突然觉得,以后看见这位九殿下,她还是绕道走比较好。
不过,五殿下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就只是为了毁坏宇泓墨的名声?还是另有深意。
见她凝眸不语,宇泓哲以为自己的话有了作用,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裴四小姐应该知道,我是母后所生的嫡子,上面几位皇兄又相继夭折,如今皇室子弟中,以我为长。而柳贵妃也一直嫉妒母后身为皇后,所以,从小到大,九皇弟无论什么,都喜欢跟我争抢针对,凡是我喜欢的,他都一定要挣到手才算完。我真的很担心,九皇弟会因为我,注意到裴四小姐,进而生事。尤其今晚的事情,我是正在颜公子府上,听说颜小姐遇袭,这才赶来。但不知为何,九皇弟与颜公子毫无关系,却恰恰好赶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又恰恰好救下了裴四小姐,这实在太过巧合,让我不能不担忧。裴四小姐,我这位九皇弟惯会玩弄手段,你要警惕才好。”
言下之意,是说宇泓墨是因为他看中了裴元歌,才会对裴元歌有兴趣。而今晚这出黑衣人遇袭事件,可能是宇泓墨自编自演,目的是为制造英雄救美的巧合,令裴元歌倾心,是不怀好意的。
话音还未落,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五皇兄,背后说人闲话,不是君子所为吧?”宇泓墨一身大红衣衫,慵懒地坐在屋顶上,月色下衣袖翻飞,容貌绝美,看起来充满了一种邪魅的妖异感,“颜公子和颜小姐已经收拾稳当,在正殿坐着讨论今晚遇袭的事件,似乎商量出了些苗头,五皇兄不赶紧过去听听吗?”
宇泓哲一怔,随即对裴元歌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待会儿大殿见了!”
言毕匆匆离开。
“裴元歌,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私事原来这么感兴趣?居然好奇,不如来问我这个当事人的好,要不要我详详细细地告诉你我跟那位宫女的私情,嗯?”宇泓哲一走,宇泓墨的脸上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过,他背对着月亮,神情隐藏在阴暗处,离得稍远,便看不清楚。
不过,哪里还用看?光用听的,裴元歌就听出来某人语气不善,连忙乖巧地摇摇头。
“真的不用?”宇泓墨挑眉,心情非但没好转,反而觉得更加压抑,“真的不要听?很香艳很刺激很私密的哦?这辈子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你确定你不要听?”想咬人,很想咬人!这件事所有人都误解他,他也不在乎,但是,看到现在裴元歌的模样,就是很不爽,尤其看她摇头,丝毫也没打算穷根究底的时候,更加不爽。决定了,回去要凌虐二十盘水晶蹄膀!
裴元歌摇头摇得更加坚决,心中暗暗叫苦。
这其实不是她的错,是五殿下非要说的,她不过是好奇了一点点而已,结果又被逮到了……
“不听就算了,记得到大殿来,要查问你们今晚遇袭的事情!”宇泓墨沉沉地敛起神情,冷哼一声,双足一点,如大鸟般翱翔离去。只是,谁都没发现,他双脚周围的**块青砖,已经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悠悠扬扬地飘飞起来。
今晚的事情……。裴元歌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晚的事情,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呢!
等到两人都离去后,有间厢房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双嫉恨的美丽眼眸。裴元华凝视着裴元歌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甘。裴元歌哪里比她强了?没有她美貌,没有她有才华,也没有她端庄宽厚的大家风范,不过就是因为有个嫡女的身份,就引得众人趋之若鹜,连两位殿下都纷纷朝她献殷勤。
她不过就是输在庶女的身份,她不服气,绝对不服气!
不过……裴元华忽然眼眸一转,想起方才听到的话语,心中不禁沉思,五殿下所说的绣图,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指的是裴元容这些天一直在忙活的那幅绣图吗?怪不得裴元容最近安静得过分,即使被禁足也不闹腾,只专心地绣那副绣图,原来那是五殿下托付的!
绣图……裴元华眸中精光一闪,隐约察觉到,这是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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