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母一反之前睁一只眼闭只眼,显然是不耐烦,要把话摊明白了,半夏心中倒松了口气。
神仙打架,倒霉的总是他们这些小鬼。
“是,主母。”
半夏膝行上前,接过丢在面前的信,小心地塞在怀里。
祝夫人也没让她立刻起来,只是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再看了看跪在地上冷汗如雨的侍女,似是心情又突然好了起来:
“眉毛这么画也不错,人竟显得精神些”
那侍女如临大赦,脸上欣喜的表情才刚刚浮起,却听得祝夫人话音一转。
“只是伺候我这么久了,手还是这么不稳,还是得去练练。”她扬了扬下巴,“玉娘,掰掰她那只手的劲儿。”
“是。”
那叫“玉娘”的却是个体格高壮的妇人,闻声立刻将侍女一钳,那侍女一点哭叫声都不敢发出,只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就这么硬生生被玉娘子拖出去了。
半夏又惊又怕,身上的汗凉了又干,干了又凉,两条腿跪得犹如万根针扎,可祝夫人却像是把她忘了,描眉画目、更衣佩饰后,从她身边头也不回的穿过,似是要出去。
半夏心中暗暗叫苦,将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希望有人来救她。
“主母,庄外三十里有客到!”
像是听到了半夏的祈祷,院中的知客童子脚步轻盈的入了院,跪在廊下报信。
“女客?”
屋内的管事娘子出来问话。
报到这里,大多是庄主或门生不好接待的贵客,比如说,官宦家眷,又或者其中有未嫁的女郎之流。
“是男客”
知客童子见管事娘子脸色不耐,没等对方再问,面色古怪地和盘托出:“来客们说是‘祝小郎’的同窗好友,特意来庄上探病的。”
“什么?!”
屋内一阵环佩之声,祝夫人的身影已经步入廊下。
知客童子见主人出来了,连忙跪下,不敢直视祝夫人的面容。
“你说来者找谁?”
祝夫人眉头紧皱,心中七上八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
“找庄中的‘祝小郎君’。”
知客童子头压得更低了。
祝英台去读书,对外对内都用的是去别院的名义。祝英台的姑姑嫁入了高门,陪嫁的别院一直都是祝英台在打理,祝英台的姑姑性子古怪,庄子里没有男仆,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年前祝英楼匆匆出了一趟远门,去了许久才把祝英楼带回来,庄子里已经隐约有了些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