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上,北侧的一个歼10B编队正在转弯靠近,这些中型多用途飞机的航程毕竟有限,无法携带太多炸弹深入阿萨姆腹地,如今只是负责制空作战以及使用轻巧的反辐射导弹来对抗地面雷达,差不多沦为了打下手的角色。不过,有这些飞机在总是让轰炸机飞行员放心,歼10战斗机的中低空转弯性能,使得它们在对敌人雷达展开硬伤上的作战中体现出了相当的优势。由于这片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总是开机扫描,又从不机动的傻瓜,地空对抗变得空前的灵巧和富于变化,灵敏的轻型战斗机在这样的对抗中总是能迅速占据有利位置,而攻击也能快上几秒钟,这在无形中,大大压缩了敌人开机对抗的时间,对于大量装备半主动雷达制导导弹的印度陆军而言,跟踪、照射、开火、撤离的整体时间是无法大幅减少的,如何应对反辐射打击,几乎成为了导弹部队指挥官们无解的难题。
苏30MKK僚机在6500米高度开始使用游隼吊舱指示地面目标。按照优先顺序,应该优先先向防空火力开火,但是在纵队中没有发现防空火力,倒是返现了一辆带着相控阵雷达的车辆,也许是炮兵雷达。敌人部队的编成与一般部队并不太一样。
整个观察接近的过程中,下面的敌人完全浑然不觉,自然也没有发射可以减弱激光制导武器精度的烟雾,看得出他们的撤离颇有章法,对空伪装做的也还不错,不过车辆与背景的绝对温差太大,在武器制导员的阴极射线管显示器上,那是一滩滩显眼的白色斑点,越靠近炮管的位置,温度越高。
从导航图上看,这一带的土路非常狭窄,一直通向一座干涸河床上面的桥梁,显然如果能在桥上打掉第一辆,就能使得如此重型的车辆乱作一堆。长机要求僚机不要太急躁,等到目标靠近桥梁再开火。
在几辆吉普车的引导下,第一辆自行火炮靠近了那座公路桥。耀眼的光斑,立即照射到了第一辆自行火炮上,僚机选用中等功率照射,以延长激光照射器工作时间,后面还有其他的目标排着队,并且敌人也没有烟雾遮挡。保险起见,长机选择了一枚KAB500激光制导炸弹,以图彻底破坏公路和大桥。虽然原则上,空袭应该尽量避免破坏这个区域所有的公路和桥梁,以便地面部队接收,不过眼下,切断这股敌人逃跑路线显然重要的多。
炸弹的半主动导引头顺利捕获照射光点,然后从挂架上落下,自动驾驶仪随即控制其四个舵面飞向移动中的目标。敌人的移动速度并不慢,以这种炸弹的常规精度而言,也有脱靶的可能,不过炸弹的爆炸威力应该足够弥补细小的误差。
显示器画面中出现了巨大的闪光,整个显示屏上一片闪烁的白光,可惜在4000米高空听不到爆炸声。
待火光消退,第一辆自行火炮差不多尸骸无存了,那座桥梁也被炸得只剩下了半截。而前方开路的2辆吉普车也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
“M17号桥梁被我们炸掉了,我们不会捅娄子了吧?”
“谁知道呢?”
僚机开始使用250公斤的国产激光制导炸弹攻击挤作一团的后续自行火炮,有一些卡车开吓了公路四散乱跑,飞行员没有心思去跟踪这些低价值的目标,只是盯着那些有炮管的或者在底盘上装置着相控阵雷达的高价值目标。
每一次耀眼的闪光,就有一辆自行火炮或者弹药输送车被炸上天,几乎弹无虚发。拔出地面防空火力后,航空部对付地面目标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与此同时,北方的歼10战斗机也在于暗处的敌人机动防空力量都智斗勇,每当捕捉到敌人对空扫描的警戒或者跟踪雷达,一架战机便迅猛转过去,在最远的距离上抢先发射导弹。另一架战机紧跟其后,随时防备附近制高点上的照射雷达突然开机。印度防空部队最近总结出来的一套快速开机,打时间差的经验,但是在中国空军更新的反制手法面前,再次屈居下风。
贺凡站在坦克底盘上,用望远镜观看远处阵阵的火光,爆炸大概在10公里外,炸点很集中,说明大部分都没跑掉。敌人从开火到后撤的速度很快,他原以为又可以逃走一次,不过再快也快不过空军。印度陆军训练司令部的大部分部队都逃窜到了公路南面,也许会在白天再次反击,反正在夜里他们应该没有这个胆子了。
十几架直升机隆隆地从后方飞来,然后缓缓降落。指挥部将2个携带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连部署到了这里,要求守住公路。贺凡知道,这些部队原本是部署到自己后面,以防自己失手后,敌人直接突击他的“狼穴”的;现在么,托自己的福,林淮生可以得寸进尺地将向东的防线再次推进5公里之多,也就是说印度除了空军和战术导弹部队,都威胁不到贾布瓦机场了,他那个千疮百孔的机降计划,终于撑过最初的一段时间了。
贺凡转向东面,地平线已经蒙蒙亮了,陆续到达的部队应该可以在天明后展开攻势了。他简直有一些佩服自己的判断力,眼看着炮击后坑坑洼洼的地面和只剩下几道破墙还耸立着的小村,难免心里想:库尔斯克也不至于这样吧?一个月间,他已经研究过了这一带所有可能与T90遭遇的地形,制定了各种应对的策略,现在就等着第4装甲旅,自己撞到炮口上来了。他苦等这一天实际上已经十多年了,对他来说,现代装甲战并不是矛与盾的简单对抗。在信息战的时代,优秀指挥员的选项实际上更多了,他可以充分利用侦察优势,长途绕行偷袭敌人后方,也可以直接躲在战场暗处,利用优势的传感器为其他部队指示目标,总之正面对射是他最最厌恶的交战方式。
新德里。辛格的转机终于降落在了坎登门附近的萨福德琼军用机场上,降落时可以看到,天色仍然漆黑一片,而城区竟然也是漆黑一片,他在飞机上已经听说了新德里遭到了空袭,目前正在执行夜间的灯火管制。这几乎是空前的事件,足够被总理骂上几个钟头的。要知道,虽然这座城市虽然一直被夏季停电所困扰着,但是为了防御敌人空军而管制灯光,这还是第一次。
国防部长急冲冲地走下飞机,接机的人很少,查曼倒是来了,他知道事情的深浅,必然是要直接去总理府了。
“您走的这几十个小时,局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局长迎上前来,开门见山道。
“我已经有所耳闻了,敌人在我们的腹地,伞降了一支部队?”
“不完全是那样的,实际上他们夺取了贾布瓦机场,具体的方法我们还不清楚,不过很可能会在24小时内,夺取另外一座民用机场。”
“情况有多严重?”
查曼停了一会儿,思忖着该怎么说。
“非常严重,或者我可以这样说,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将一支部队丢到了距离控制线130公里远的地方,不会只是为了骚扰一下的。”
辛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事情,战争对他而言本来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他明明在伊朗边界上看到了敌人丢弃的大量战车和火炮,弹药堆积如山。按照印度的装备生产能力计算,这些武器弹药,至少是一年的产量。
“哎……总理本不该在印度洋上拦截他们的货船。”
“我认为,即使没有拦截货船的行动,他们也会进行这次攻势的,这是他们的既定计划。还记得那张导航地图吗?”
“但是,为什么会在贾布瓦?我实在有些搞不明白?”
“暂时没有人能搞明白,我的内线只有在白天才能取得联系,现在尚不清楚他们想要的到底有多大。仅仅从地图上看,查古耶中将部署的十几万人都被敌人甩到了身后。也就是说,提斯普尔和贾布瓦之间,只隔着一条270公里的公路,和一个刚刚被游击队从英帕尔地区撵出来的二流师。”
查曼一说到查古耶中将就气不打一处来。
“总理那里怎么样了?”
“医生说身体无大碍,现在正等着我们过去,据我所知,这次会议召集的人数很少,只有你我和钱德拉,还有……”查曼停了一下,“还有哈尔比拉博士。”
“他找了哈尔比拉博士?”辛格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位人民党的忠臣,主持了十几年前的核武器试验,一直以来都是总理的核政策顾问。
“我想,哈尔比拉是个明白人,无论总理想在自己的国土上还是敌人的国土上使用核武器,他都不会同意的。但是最后决策的毕竟是总理和战争委员会的小圈子。”
“不会的,我了解卡汗,他是我的导师,不是疯子。”辛格拼命摇着头想否定这种可能性。两人随后钻进汽车,直接向达尔豪斯街的总理府前进,一切昏沉不明,这个国家的命运将会如何,谁也没有底。
与之前的策略一样,当东线展开攻击时,中国军队在西线就会进入一轮沉寂期。印度在西部控制线的前沿地带,这一天晚上只遭到了零星的空袭,目标位新搭建的观察哨所。实际上,中国军队在这一带居高临下的眼线一直紧盯着印度的动作,等待的只是印度陆军的调动。
徐景哲一直在指挥中心看着地图上的变化,林淮生将工程兵优先部署到战区的建议显示出了一定的战略眼光,他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站住了脚。天亮后敌人的反击将更加疯狂,但是林手上陆航部队的机动优势也将显现出来。眼下,跑道已经延长了400米,即使有几次攻击准确地打击到了跑道的中央,机降仍然不会有问题,大约只会使得效率下降百分之二十左右。
现在就看印度上层怎么出牌了,他们可以立即从西孟加拉经由西古里走廊进入阿萨姆的兵力是战斗力一般的第23步兵师,这是半年前帕斯阿德死命保住的部队,但是兵力仍然不够。驻守西古里的一个集团军他们是断然不敢动的。而从阿克赛钦将原属于东部司令部序列的第7第21山地师调回来,显然是最好的办法。从阿姆利泽到迪斯布尔这上千公里的铁路由于地形以及邻国(尼泊尔、不丹)的遮挡,空军无法深入攻击,印度军队从西至东调动兵力的通道仍然是畅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