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逆放弃攻打大名,改向西行,攻取了彰德府,他有何意图?”萧凡眼睛紧紧盯着地图,摸着下巴沉吟。
曹毅道:“大名府守军八万,粮草充足,领兵的又是擅守老将郭英,兵精城固,燕逆攻打不下,继而改攻别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萧凡摇头道:“可他那么多城池不攻,为何偏偏攻彰德呢?”
众将摇头不解。
萧凡盯着地图看了许久,道“一军主帅,他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有目的的,不可能逮着哪个顺眼就打哪个,燕逆攻彰德,我估计他的战略可能改变了。”
众将闻言一凛,皆抬头看着萧凡。
“不可直中取,便向曲中求,南下的路被我们堵死了,回头向北又与他的篡位企图完全相悖,往东呢,过了山东便是大海,前行无路,剩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往西了,西边……过了彰德府,便是山西境地,燕逆难道欲图山西?”
说着萧凡抬起头,目光无意识的扫过诸将。
曹毅被萧凡的眼神扫过,他也摸不透朱棣的意图,于是挠了挠头,吭哧道:“山西……山西汾酒不错,够劲道!”
“汾酒?好喝吗?”萧凡的思路也被曹毅打了岔儿,走神了。
曹毅一拍大腿:“太他娘的好喝了!入口纯正,后劲绵长,喝起来非常痛快!”
众将皆是好酒之人,皆点头附和。
盛庸一脸回味道:“杜牧诗云: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杏花村便在山西,杏花村的汾酒是最有名的,曾为南北朝时的宫廷贡酒,扬名天下,喝起来的感觉,啧啧……”
话题被打了岔儿,帐内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众将纷纷描述喝汾酒的口感,讨论非常热烈,活脱就一盛大的糖酒会。
萧凡的思路却越飘越远,摸着下巴喃喃道:“汾酒这么好喝,如果命锦衣卫暗中潜入山西,在所有酿造的汾酒里下点儿砒霜,被燕逆喝了的话,啧啧……”
众将顿时住嘴,目光惊恐的注视萧凡,满头大汗……
曹毅擦着汗道:“大人,燕逆治军甚严,军中绝不准饮酒。”
萧凡一楞,接着扼腕叹息:“真是个没情趣的家伙……”
迎着众将复杂的目光,萧凡终于回过神,脸上不由浮起几分赧色,颇为羞恼的狠狠一拍案几:“怎么扯到喝酒上去了?都严肃点儿,我们这儿开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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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逆多半是要取山西了。”萧凡用力点了几下地图,语气渐渐变得肯定。
“前行无路,只能绕道,山西虽不如江南富庶,但燕逆粮草足够,可以就地招募新兵,更可以天子无道,皇叔靖难的名义,煽动蛊惑百姓造反,山西的地理位置对燕逆也比较有利,进则可入河南,克汝宁,绕道再直取京师,退则可回北平,正是进可攻,退可守,最可怕的是,戍守山西的有两位王爷,一是太原的晋王,还有大同的代王,代王兵马不过三卫,不足为虑,但晋王麾下却拥兵十余万,晋王若被燕逆说动,跟他一起造反,朝廷的麻烦就大了……”
曹毅道:“取了山西,再绕回河南,最后直取京师?”
萧凡点头:“朝廷大军势众,燕逆不敢与我等决战,欲避开我军主力,只能绕道而行。”
曹毅苦笑道:“绕得可真够远的啊,这可算得上长征了。”
萧凡一怔,接着失笑:“不错,长征,他们确实是长征。”
曹毅一拍胸脯,豪迈道:“那咱们就加快速度追上去,沿路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追堵截,末将愿为先锋!”
萧凡咂摸咂摸嘴,好熟悉的场景,这话怎么透着一股子反动派的味道?如果现在有飞机扔炸弹撒传单,那就更像了……
“围追堵截不妥,咱们永远处于被动,很容易便会被燕逆坐大,一支军队若在大明境内运动数省,很轻易便能裹挟数十万兵马,那就不好收拾了,这场战争不能拖得太久,也不能影响太大的范围,否则后患无穷!”
深深凝视着地图,萧凡手指在图上虚画了一个小圈,道:“我要逼燕逆撤回北平,然后不得不在北平附近与我决战,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如何逼?”